泰特的无线电话响了起来。一名巡警中尉来到大楼外面的现场坐镇指挥,他要听情况汇报。泰特必须同他通话。
"你过来,默里。"泰特对一名年轻的巡警喊道,"你在这儿守着彭布利,抓住他让他感觉到你的手在他身体上摸着。同他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队长?"默里是名新手。
"彭布利,你现在就对他说话,妈的!"泰特拿起了无线电话。"两名警员倒下,傅伊尔已死,彭布利重伤。莱克特失踪,身上有武器——他拿走了他们的枪。武装带和枪套在桌上。"
隔着一道道的墙,中尉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能保证楼梯上畅通无阻让担架上去吗?"
二楼楼梯平台边上的几扇门黑黑的,上着锁。
他们这时已经到了三楼。小小的过道很昏暗。电梯梯厢的门开着,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方形的光。泰特顺着打开的电梯对面的墙移动着,电梯厢内没有镜子可以帮助他看清里面的情况。他以两磅重的压力扣着九磅重的扳机,端着枪朝梯厢内看,随时准备射击。空元一人。
泰特对着楼上大吼,"博伊尔!彭布利!妈的!"他留下一人在三楼守着,然后继续往上。
四楼充满了从上面传下来的钢琴声。办公室的门一推就开。在办公室的那边,射出一束长长的光,照在一扇洞开着的门上,门通向远处那黑乎乎的巨大的建筑。
"博伊尔!彭布利!"他留下两人守着楼梯平台,"瞄准门。防弹背心马上就到。别把你那屁眼对着那门!"
泰特爬上石头楼梯进入了音乐的空间。他此时已到了塔楼的顶部,到了五楼的楼梯平台上。短短的走廊上光线昏暗。灿烂的灯光穿过毛玻璃映出"谢尔比县历史学会"几个字。
泰特压低身体从玻璃门底下移到门铰链对面的一边。他对另一边的雅各布斯点点头,然后转动门把使劲一推,门一下向后彻底打开,重重的,玻璃都几乎要震碎。泰特迅速闪人;离开门框,手把左轮枪瞄准室内射击范围内可看到的每一处。
泰特曾见识过许多东西。他见过不计其数的事故,见过斗殴、凶杀。有一段时间内,他曾目睹六名警察牺牲。但是他想,此时呈现在他脚下的,是他曾经见过的发生在一位警官身上的最惨的情景。制服领子以上的那部分已不再像一张脸。脑袋的前部和顶部成了一片滑腻腻的血,肌肉被撕裂,往上呈峰状,孤零零一只眼睛贴在鼻孔边,眼窝里满是血。
雅各布斯从泰特身旁走过,进囚室时还在血污的地板上滑了一下。他俯下身去看仍在桌子腿上铐着的博伊尔。博伊尔的内脏
"能,长官。他们经过前朝四楼喊一下,每层楼的楼梯平台上我都布了人。"
"知道了,队长。外面这儿的八号岗认为他看到四楼主楼的窗户后面有过一点动静,出口处都已被我们封锁,他跑不出来。守住你们的每一个楼梯平台,特警已开过来了,我们让特警来把他给冲出来。记清楚了。"
"我明白,由特警来干。"
"他身上有什么?"
"两支手枪一把刀,中尉——雅各布斯,看看武装带上还有没有什么弹药。"
"我把子弹盒倒出来看看。"这名巡警说,"彭布利的还是满满的,博伊尔的也是。娘的这呆瓜倒没有将余下的这几发子弹拿走。"
"什么子弹?"
"0.38o径用的加PsJHP型。"
泰特重又拿起了无线电话。"中尉,看样子他有两把0.38口径的枪,子弹各六发,我们听到打了三发,武装带上的子弹盒里还是满满的,所以他可能只剩下九发了。提醒特警,子弹是加Ps型,带金属外壳的空心尖头弹。这家伙偏好打脸。"
加Ps型子弹极有杀伤力,不过穿不透特警的护身盔甲。然而打到脸上很可能是致命的,打到四肢就残废。
"担架上来了,泰特。"
几辆救护车以惊人的速度到了那里,但是,听着脚边这可怜人的呻吟,泰特似乎觉得它们来得还不够迅速。年轻的默里设法托住这呻吟着、抽搐着的躯体,想对他说些安慰话却又不着着他。他说:。"你很好,彭布利,看上去很好。"一遍又一遍,调子一概有气无力。
一见到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上了楼梯平台,泰特就像在打仗那时候一样大喊:"担架员!"
他一把揪住默里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不叫他在这里碍手碍脚。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动作迅速,他们十分熟练地用带子将血污滑腻的、攥得紧紧的两只拳头捆牢,插进导气管,又剥开一卷不粘手术用绷带绑到血污的脸上头上压一压止血。"其中有一位噗地一声撕开一袋血浆准备静脉滴注,可另一位在量了血压测了脉搏之后,摇摇头说:"先下楼。"
无线电话中这时传来了命令:"泰特,我要你对塔楼内所有的办公室进行清场,然后封死。在主楼处将门户关紧,再从楼梯平台处找掩护。我这就给你将防弹背心和机枪送上去。如果他想出来,我们就活捉他,但我们无需特别冒险去保他的命,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中尉。"
"主楼里我只想留特警,只留特警,别的任何人都不要:你再给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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