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说,“我也猜得出来。”
她摘下带着的白色小羊皮帽,扔在地上。她转了转身,光照在她身上,我现在可以更清晰的看到她。
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小时候我的姐妹们玩耍的荷兰娃娃。她头发乌黑,前额留剪成直直的短刘海。她的颧骨很高,整个身体形态是一种怪异的现代式的僵硬,然而挺吸引人的。她长的不怎么漂亮,相当平庸,可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东西,有股说服力,使人没有办法忽略她。
“你是巴纳德小姐?”我问。
“我是梅甘·巴纳德。我想,你是警察局的?”
“哦,”我说,“也不完全是——”
她打断我的话。
“我认为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我妹妹是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她没有男朋友,早上好!”
她说话时简短地冲我一笑,挑战性地注视着我。
“我相信,这个说法很准确。”她说。
“我可不是记者,如果你那样认为的话。”
“那么你是谁?”她环顾四周,“妈和爸在哪儿?”
“你父亲正在带警察看你妹妹的房间。你母亲进屋去了,她很难过。”
姑娘看来象是作了个决定。
“到这边来吧。”她说。
她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我跟着她,发现自己很快置身于一间小巧、洁净的厨房之中。
我试图关上身后的门,却意想不到地遇到阻力。波洛平静地闪进屋来,并掩上身后的门。
“巴纳德小姐?”他迅速鞠躬说。
“这位是赫尔克里·波洛。”我说。
梅甘·巴纳德快速地打量了她一眼,心里在嘀咕着。
“我听说过你,”她说,“你是位很风光的私人侦探,不是吗?”
“这个描绘可不太漂亮,但也足够了。”波洛说。
姑娘在厨房桌边坐下,她从包中摸出一支烟放在唇间点燃,然后在两口烟之间开口说:
“我真不明白,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在我们这样一件卑劣的小案子中能做些什么?”
“小姐,”波洛说,“你我都不明白的事情可能比比皆是。可所有这一切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不容易被发现的情况。”
“那会是些什么?”
“小姐,死亡能非常不幸地产生偏见。对死去的人往往会存在有利的偏见。刚才我听你对我的朋友黑斯廷斯说‘她是个美丽聪明的女孩子,而且没有男朋友。’你是在嘲笑那些报纸。但事实确实如此,当一个姑娘死了的时候,那些就是要说的话。她很聪明,她很快活,她脾气温和,她在世上毫无烦恼,她没有讨厌的熟人。对死者而言,人们总会宽容大度。你知道我此刻想做什么吗?我想找到一个了解伊丽莎白·巴纳德但并不知道她已经死去的人!然后我才有可能会听到一些有用之词——真相。”
梅甘·巴纳德抽着烟,静望了他几分钟,然后,最终她发言了。她的话语使我大吃一惊。
“贝蒂,”她说道,“是个十足的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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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梅甘·巴纳德
正如我所言,梅甘·巴纳德的话,仍然带着干脆得体的事务性的口吻,着实令我大吃一惊。
然而,波洛仅仅是庄重地鞠一下头。
“A la bonne heure①,”他说道,“你真是很精明,小姐。”
①法文,意为:在那个时刻。——译注。
梅甘·巴纳德仍然以一成不变的超然语气说:
“我非常喜欢贝蒂,但这并不能使我盲目到看不出她是那种小傻瓜——我有时甚至这样对她说‘姐妹之间就是这样子的。’”
“她是否理睬你的建议呢?”
“可能没有吧。”梅甘带着讥讽味说。
“小姐,你可以准确点说。”
姑娘犹豫了一两分钟。
波洛带着一丝笑意说:
“我会帮助你的。我听到你刚才对黑斯廷斯说的话,说你妹妹是个聪明、快活的姑娘,没有男朋友。这是——有点,要反过来说才对吧,不是吗?”
梅甘慢吞吞说:
“贝蒂并没有什么危害,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她为人正直,才不是乐于过周末的那种人,她从不做那种事。可她喜欢受人邀请外出和跳舞,喜欢廉价的奉承和赞美之词,诸如此类。”
“她很漂亮,是吗?”
这句问话,我已经是第三次听见,这次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梅甘离开桌子,走向她的箱子,啪地一声打开箱子,取出一件物品并交给波洛。
在皮质的相框中是位头发漂亮、微笑着的姑娘。头发很明显刚刚烫过,以一堆鬈曲的形状从她头上生长出来。她脸上的微笑挺调皮和矫揉造作。那显然不是一张你可称之为美丽的脸,但它却带着明显和廉价的亮丽。
波洛把相架递回去,同时说:
“你和她长得并不像,小姐。”
“哦!我在这家里是长相平常的。我很清楚。”她看来象是把这个事实摆到一边,显得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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