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这样。”
“我认为,说他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是不可理解的……处于那种环境下的兄弟,就象他所说的,要比普通在幸福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兄弟更为亲密。长兄为父,长嫂为娘啊!刚才,他说,他‘再没有一个亲人了’的时候,那种悲戚的表情,我想,这不会是演戏。”
“是这样吗?”大八似乎不以为然。
“那么,你认为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不,我不是怀着那么确切的信念,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不少可疑之处。”
三郎点上烟,放低声音道:“北原君,不必拘束。先稍休息一会儿,边喝茶,边听你的意见,怎么样?或许,三杯不下肚,酒力出不来,你不能谈出自己大胆的见解吧?”
“不,不是这样——”大八红着脸,立即认真地说:“那么,我就讲吧。第一,作为哥哥,无论用什么借口,在那个晚上他都能将义宏引出来。”
“这……嗯,不错。”
“第二,检事先生和吉冈警部每每论及此案时,不是很强调一点——凶手为什么要特地选择那样麻烦的时刻杀人吗?假如他是凶手,这个问题不是可以很容易得到解释吗?”
“哦,您是说,他故意设下这样一个圈套:‘你瞧,我连弟弟的婚礼都不能出席呢,怎么会成为杀人凶手?’如此,容易制造假象,是吗?”
“是的。而且有个实际问题,他在那天前,发生了交通事故,可能没有体力上胜任杀人的自信。”
“嗯,这是一种漂亮的想法……”
“第三,我认为那位兄长对悦子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份了?悦子要是跟随其弟已多年的妻子,那还可以理解。而悦子对于他,实际上还只不过是邂逅相逢,这难道不能说他对悦子怀有欲望吗?君不见谚语曾言:大欲似无欲——”
“哦,照您这么理解,他对义宏太太如此慈善,只是一种为了蒙混自己罪行的手段?”
“至少有这种可能性。”
三郎沉默了,“咝咝”地猛吸着烟。
“如果信正是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另外,你如何解释渡边博的作用?”
“这只是想象:冢本兄弟和渡边博这三个人,有没可能勾结在一块,牟取什么不正当的钱?或者,兄弟二人结伙搞,其秘密被渡边博探出来,渡边博从而乘机进行讹诈?”
“嗯,那么……”
“事情如果这样,渡边博对冢本兄弟当然成为了很要命的妨碍者了,即使他们本是同伙。从悦子的口中,渡边博好象是个酒鬼,而且性情古怪。这样的人,对冢本兄弟来说,是定时炸弹!”
“那么,你是不是说冢本兄弟已共谋将渡边博干掉了?”
“这也并非不可思议!我认为,是否信正一个人杀死渡边博,将尸体藏在什么地方,后来,义宏知道了,感到竟然发展到杀人而恐惧起来……这回,不管是亲骨肉还是什么,信正为了自保,想永久地封住弟弟的口!”
“嗯……”
“渡边博的确自己从那个住宅搬走,是否可以解释为凶手为了蒙混过关而设的圈套?那样古怪的人,即使有一两个罪恶的经历,大概也不足为奇吧!”大八逐渐以热切的语调说道:“还有一层,象渡边博这样的人,比如为他们去干冒领支票这类勾当,而马脚露了时,立即溜之大吉,自动逃离,这样解释,站得住脚吗?”
“请您注意:干冒领支票这类事,表面上活动的人,普通是很有信誉和影响的,如董事长之类的人才行;而他们三人中,渡边博最年轻,脸上有伤痕,用此人当走卒,人家会相信他,将支票什么的委托他经管吗?”
“冒领支票,只不过是我灵机一闪而举出的例子罢了……因为我觉得。信正对经济问题特别清楚,他们是否搞什么类似冒领支票这类名堂?”
三郎闭目想了会儿。说:
“北原君,确实,您的推理有一定道理。不过,要是这样,又如何理解信正的许诺——给他一日考虑的时间呢?果然如君所言,试想,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信正不会当即再撒个谎,以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吗?他何必一定要要求给予时间,再讲出渡边博的真相呢?考虑一天、考虑一年,岂非一样?”
“是啊,不过我想,信正在那一瞬间,也可能想不出可以自圆其说的谎言。即使耳精目灵的人,被检事先生步步紧逼迫问到那种地步,他也乱了神了,顾不得首尾了。只好行使缓兵之计。”
“你再想想,要是今天在我们这里编造一个谎言,可以暂且脱身。那么,明天他再来改变这个谎言,比如再提私生子云云,他还会过得了关吗?信正果真想再撒谎,他不能不考虑到这一步!老实说,如果明天他能扯出一个能说服我、而且绝对不露马脚的谎言,那么,他就是日本头号天才的撒谎家,鄙人甘拜下风,低头认输!”
“这一点,您说得不错……不仅是被害者,而且信正本人的收入方面,也有相当值得怀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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