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孩子生下来了没有?”
“本来想人工流产,在犹豫中错过了日子……终于在十一月十六日生下一个男孩子了。因为我从事这个职业,孩子只好托给母亲照管。可是,他至死也不承认这是他自己的孩子!”菊池敏子用手帕擦着眼泪,大声地抽泣。
“和他分手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
“具体哪一天记不起来了,可以肯定是在二月底。怀孕的时间可能是分手的仅仅几天前……检事先生,难道您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这样。不过,确实,这时间只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作为母亲是最知道的呀!”敏子慢慢地擦着泪水,争辩似地说:“当时,我只要自己跑得动,我就硬着头皮到他那里,哭着哀求他:我自己就这样算了,至少希望你承认孩子!可他,只是狠心地在鼻子底下冷笑……”
“前天,您也是为了这件事去找他?”
“是的。因为听说他弟弟死了,我担心,他什么时候也可能出现不测……”
她的话听来真挚,却使人觉得有不留意而露出马脚之嫌。
“那么,他怎么回答呢?”
“‘现在还谈这个!’,他发疯似地怒吼,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菊池敏子挪了挪身子:“我想对检事先生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他死了,但我能否代表孩子,提出认领的诉讼呢?”
“嗯,是根据民法七八七条,即所谓死后认领的诉讼?”
“听说,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人是不能作为被告的,所以把检查官做为对象控诉,是这样吗?”
“不错。”
“那么,我请求将您作为被告,进行控诉。请您赶快给我办手续吧。”
三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来,菊池敏子的目的是很清楚的。但即使她被证明曾是信正的非正式妻子,她也不能得到遗产继承权。而只有孩子被确认为信正的儿子,那信正的全部遗产,都将以孩子的名义,转到作为母亲的这个女人手中。
“这条诉讼所说的检察官,并不是指所有的检事都可以。虽然有检察官和检事一体的法则,但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为了使裁判成立,检事才作为被告的代行人。而控诉提交地点,和民事诉讼一样,归裁判所管辖。所以,你应该找好相应的律师和他商量,确定被告代行人,不能直接向我控诉。”
“是吗!那这是相当复杂的事了,外行人真不知道……不过,检事先生,我希望您掌握这个情况,如果有谁妄图篡夺我儿子的权利,那么,他可能就是凶手……”
“有一定道理。请问,您受信正那样无情虐待,为什么不在他生前提出要求认领的控诉呢?”
菊池敏子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要是能够两人商量解决,就没必要提出控诉,进行不得已的裁判解决,既费钱又花时间……而且孩子出生到现在,还只不过三个月呢!”
“知道了。另外,再问一下,二月二十日晚,您在什么地方,怎样度过的?”
“噢,二十日,那就是前天,星期六晚上吧?我在店里,虽然近来生意不景气,但星期六还是繁忙的,不能休息。”
“您在店里工作到几点离开?”
“十一点半左右……怎么,难道您以为是我杀了他吗?我再恨他、讨厌他,但他毕竟是我儿子的父亲,我是决不会干这种事的呀……”
“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作为我,是有必要这样问的——另外,您见过信正先生的弟弟义宏吗?”
“不,一次也没有……他弟弟来这儿时,我已经离开他了。”
“二月十五日晚,就是上星期一,您是怎么度过的?”
“我还是上店里了,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菊池敏子回答得很自信。
当天晚上,结束了工作后,雾岛三郎约北原大八喝酒。大八有一个习惯,他的话匣子常常要靠酒打开。杯酒下肚,谈笑风生,会说出大胆的见解,长期职业经验所磨炼出来的敏锐的直感观察力会借着酒力迸发出来。往往能提出可供三郎参考的有价值的见解。
“北原君,您对今天菊池敏子的谈话有何看法?”
大八捏着小酒杯一口一口呷着,以平常的口气答道:“这……她自己提出死后认领的问题,这就暴露了有可能作案的动机。妙得很,可她对自己不在现场的旁证,又似乎很有信心……检事先生,能允许我提一点自己的看法吗?”
“请不必一一征求我的意见,您什么都可以说。”
“我的感觉是,这个女人可能有个厉害的参谋。他也许曾经出现在第一线,自己拿着武器战斗过。你看,提出死后认领啦,以检察官为被告控诉啦,等等,我认为,这些无论如何是这个女人想不出来的。”
“嗯,我也有所考虑……”
“大概她被信正先生抛弃,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的关系,暴露出来了!您没看到,当您追问她,为什么不在信正先生生前提出认领控诉时,她掩饰不住而露出不安的神色吗?可能因为信正掌握了对她不利的证据,她没有希望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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