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不过,暂时避免积极的交涉,不是更好吗?要是菊池敏子这个女人到你那里再大吵大闹,恐怕就更难办了。”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女人是不可能在‘死后认领’的诉讼方面获胜的——”
“问题还不单单是这方面。假如忠昭不是杀害他两个哥哥的凶手,他就还有继承权。问题岂不更复杂了?因此,眼下还是把委任状当作废纸一张,不是更清爽吗?”
“亏你还是法律家呢,会说出这种话!相反,我觉得,正因为如此,悦子才需要律师。难道你打算现在立刻成为律师,替我去关照悦子吗?当然,倘若如此,我将退避三舍。只是,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从明天起辞去大学的工作!”
“这倒也是……说实话,我是想尽量让她多得一些,我的这种心情你是了解的啊!”
“噢……可是,你为什么不明说呢?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简直对我抱有什么成见!”
“这一点,请你原谅,我只是……”
川路达夫望着小池祥一的侧面,他的目光是冰冷的。
“另外一件事,怎么样了?”
“您指的是什么?”
“我想你不会不知道的!”
川路达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一天清晨,雾岛三郎他们正在大矶的“崎阳馆”旅馆里进早餐。
这个旅馆面临大街,有些嘈杂。但恭子推荐说,旅馆做的鱼美味可口,因此大家决定早一点用餐后提前走。
吉冈警部如卸重负,显得很轻松。最兴致勃勃的莫过于北原大八了。
“检事先生,您表弟的驾驶技术可真棒。我坐在后面也明显感觉到了,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奇怪——”
大八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一路上,一会儿突然飞驰猛进把前面的车辆统统甩在后头;一会儿又老牛拉破车似的,眼看着后头的车一部部从窗前闪过,老是这么疯疯颠颠。是不是引擎出毛病啦?”
“不,不!所谓驾驶技术比赛,就是一种用规定的平均时速,跑完全程的竞赛。在规定的时间内不能通过规定的地点,就要减分。我表弟经常做这样的练习。”
“噢,是这么回事!”
当大八表示已经理解时,离开座位的恭子回到了房间,她告诉三郎:“账已经算好了。”
大家掐灭烟头,离开了座位,走出房间。吉冈警部噗嗤一声笑道:
“检事先生,明天去钓鱼,怪有意思吧。”
徐徐降临的夜幕使四周昏暗起来了。
小池祥一他们的车现已穿过伊东城。
“那么……那位先生也许已经来到这个城镇了吧。”川路达夫开口道。
“那位先生……指的是通口哲也吗?”
“嗯。今天中午,尾形先生来电话告诉我,他也要到丰浦的‘观世庄’去。我想,通口不会知道悦子的住处,也许这个家伙雇了私人侦探在跟踪监视!”
“通口哲也真是个使人无可奈何的‘壁虱’……他那种执拗劲我以前略有所闻,没想到这么厉害。这样一来,你有一个情敌了,心里不是滋味吧?!”
小池祥一平静的回答里掩饰不住地透出一种奇特的微笑。
“笑话……他哪能算得上情敌!悦子讨厌他,谁都知道。不过,我也要想得复杂一点。有什么办法呢?反正,在这件事上,他是个十足的小丑……”
“总之,你要是有这么自信,那就好了。”
“啊,是那里——往右拐!”
按照川路达夫的指点,小池祥一转动了方向盘。汽车驶离了大道,开始爬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丛林之后,道路更不好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谷,狭窄的路面勉强通过一辆汽车。
“这条路真难走,还远吗?”
“不,说话间就到,还是留神驾驶为好!”
车又跑了一阵,道路显然宽了一倍。这里大概是车辆交会地点。
“喂,停一下。”川路达夫叫道。
“怎么了?”小池祥一踩着闸,疑惑地问。
“我想解个小手。这一带,白天真是风景如画啊!从叔父的别墅步行,三十分钟就到了。”
川路达夫讲话时,声调听来若无其事,但脸色不知何故却紧张而苍白。
雾岛三郎一行乘坐的车,现在减缓速度在这个坡道上爬行着。三郎不时望望手表,紧抿着嘴唇,注视着前方。
车里的气氛是奇妙的,有点令人窒息。大八刚才还问路程远不远,话头不断,此时也渐觉情况异常,不安地扫视着四周。吉冈警部显出一种焦躁的表情。恭子紧张得脸色煞白。
三郎又定睛看了一下手表,捅了捅司机表弟的膝盖。表弟领悟地点了点头,猛踩加速器,汽车便风驰电掣般地向山道上奔去。
“慢……慢点儿,检事先生!下面是万丈深渊,驾驶技术比赛,就这么个劲头吗?……”
大八已经受不了了,声音象哀鸣。三郎没有答理他。车,在一种绝好的驾驶技术的驾御下,忽而右拐,忽而左弯,贴着狭窄的山间险道,急速飞驰。大八开始时两眼圆睁,现在用双手紧紧地遮住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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