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说过,不过应该也是惹人嫌吧。」
「看吧,你也不知道。说不定在cockroach圈里,他们还满受喜爱的。」
「不可能,」我说。润也的右手放开龙头,抓了抓鼻头说:「那就是那个了,牠们不是会飞吗?会向着人飞过来,所以才惹人嫌。」
这一点我同意。「会飞的确很恐怖,但是独角仙、蝴蝶也会飞啊。而且独角仙的名字也没有多好听。」
「这么说是没错啦,那会不会是?因为蟑螂总是鬼鬼祟祟的,这个很讨厌。」
「这不是和我刚才说的『动作太快』一样吗?」我开玩笑地说。
润也「啊!」的叫了一声,皱起了眉头,「还有那个啊,牠们不是很顽强吗?听说只靠水也能活几个月耶,只要吃些灰尘之类的。」
「听说牠们还会吃同类喔。」
「真是太厉害了,我佩服牠们。」润也动了动身体。仿佛要把寒意甩开似的。脚踏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这实在不像兄弟在深夜里并肩行走时应该聊的话题。
「哎,哥。」过了一会儿润也闭口了。
「嗯?」
「像这样聊些愚蠢的话题,不是快乐多了吗?不要老是皱着眉头想些困难的事嘛。」
「你是叫我没事就想想蟑螂吗?」
「是溪流声吧。」
「这么快就取好新名字了啊?」我大笑。
注:昔日荞麦主产地倌州地方更级和保科两户生产荞麦人家的合称,之后成为高级荞麦的代名词。
18
隔天早上我难得睡过头了。早上在床上睁开眼睛时,已经八点五十分了,我拿起枕边的电话筒,拨了通电话到公司。是满智子接的。「我会迟到一个小时左右,帮我跟课长说一声。」
「你会来吧。」
「应该会。」我说。「那下班后陪我。」
「又去居酒屋吗?妳那么容易醉,我很辛苦耶。」
「不是啦,今天啊,要去听现场演唱。」满智子接着说了一个日本摇滚乐团的团名,「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票的。」
「但是今天傍晚有一个会议,」我在脑中确认着当天的时程。「下个月到九州岛出差的行前会议。」
「安藤,人不能只靠面包过话喔。」
「妳是叫我弃工作而优先选择摇滚乐团吗?」
「安藤你真的是满嘴大道理耶。」
「下一个女朋友大概也会这么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到了公司之后,被部门里异常开朗的气氛吓到。虽然没有明显的喧闹,所有人对着计算机屏幕不断敲打键盘的画面也一如往常,但空气中就是洋溢着一股雾气散去的轻爽感,好奇怪,让人不禁想歪着头嘀咕「怎么啦?」
到了座位,打开计算机电源、放下公文包后,我探头到隔壁的满智子,「发生什么事了?」
「啊,」满智子点点头。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刻意压抑心中的喜悦一般,双唇艳魅地开阖了两三次,说:「听说课长在短期内不会进公司了。」
我转向右边,看了看课长的座位。或许是因为课长的个性比较积极,只要有工作,不管大小事都会一头栽进去,常常不在公司,所以课长不在座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短期内不会进公司」就很不寻常了。
「什么意思?」
「刚才课长的太太到公司找部长,听说要住院一个月左右。」
「什么病能让那个课长病倒?」
「我也不知道,不过,人家不是都说病由心生吗?」
「应该是课长的强烈意志本身就是一种病吧。」
「之前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吗?」满智子突然压低嗓门。我不懂她的意思,皱着眉头,「就是那个啊。」她砰砰地敲着桌子说:「那个奇迹、奇迹啊。」
「啊——」我吐了口气,恍然大悟而又带着困惑:「妳是说平田那件事。」
「那件事好像带给他很大的打击喔,部长刚才过来,拐弯抹角地到处问有没有人知道课长为了什么那么操烦。」
「这种事要怎么拐弯抹角地问啊?」我耸耸肩。
接着我看向左边,从我办公桌上的计算机主机和满智子的屏幕中间看着平田。平田的表情跟平常一样认真,只是似乎少了一点平常小心翼翼的感觉。
「平田前辈,今天的行前会议怎么办?」坐在我正后方的后辈间平田。从年龄来看,平田辈份是仅次于课长的人,但以前却鲜少有人在工作上征询他的意见。
「行前会议呀,」平田口气明确,站了起来。「今天的行前会议应该怎么办呢?」
他客气地对我和满智子说。
「怎么办呢?」满智子闪烁其词,用眼角瞄了我一限。「怎么办呢?」我也说。
「下个月是谁要去九州岛出差的?」平田说完,后辈就举起手,并且指了指我说:「还有安藤前辈。」
啊,对喔。我连忙举起手。
「怎么样?现在就开始准备比较好吧?」平田向大家确认,给人很可靠的感觉,我也很自然地回答:「不过客户那边也还没有排好时间。」
「那今天大家就早一点回家吧?」平田开朗地说。
「喔,好耶。」后辈开怀地笑了。
「好耶。」满智子也高声地说,露出「晚上的现场演唱去得成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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