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妃眼圈一红,娇声道,“王爷的意思难道还是我们几个冤枉他了?他动手打人的事,这里多少双眼睛都是看见的,要不是小六儿赶上来拦着,妾身怕已被他伤了,那时王爷又怎么说?”
明郁气得面色铁青,又不便当众发作,回头看着小六儿,“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六儿见众人眼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微一迟疑,才苦笑答道,“王爷息怒,都是小人的错,王爷要罚就罚小人吧!”
明郁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才仿佛猛醒过来,知道于此时此地问不出结果来,只得强压怒气,转向三女冷冷道,“你们今天唱得这出好戏,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肖妃闻言,面露不愉之色,淡淡道,“王爷请自重身份,为了一个下贱的小奴才,难道还要治我们姐妹的罪不成?也要顾些体面才好。”
明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多谢你提醒。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以后也不劳你们来操心。小六儿,带上阿蛮,咱们走!”说罢,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当先离去。走到院门口处却又站住,头也不会地吩咐道,“小六儿,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要是再敢随便进到书斋里来,你就先打断了他的腿,再来向我回话不迟!”说话间,侧过头来冷冷斜了王总管一眼,直看得他浑身一抖,才大步出门而去。
第一卷 流离(16)
一行人回到书房内,小六儿将阿蛮小心翼翼地放在侧间的床榻上,明郁已一迭声地叫道,“快去请大夫来,”然后望着仿佛已经失去神智的阿蛮,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半晌才咬牙问道,“刚才我也是气糊涂了,忘了当着她们几个的面儿你是什么也不能说的,现在快把事情真相讲出来吧?”
小六儿看着阿蛮兀自青紫的小脸,叹了口气,把一天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只将曲妃咒骂苏家人的那段一带而过。
明郁默默听了,静了半晌,缓缓开口道,“阿蛮的性子我知道,逼急了也最多是个不理人,怎么就会动起手来?你给我老实说,曲妃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小六儿眼见瞒不过,犹豫了一下,只好将曲妃那些刻毒的言语学了一遍,一边还悄悄观察着明郁的反应。
不出他所料,明郁果然气得脸都白了,切齿道,“没想到她竟是个如此狠毒的妇人,我这就找他算账去!”说着话,起身就走。
小六儿慌忙拦住,惶声道,“我的爷,小的就是怕您会发作起来才不敢说的!您也好歹替我们想想,她是主子娘娘,我们不过是奴才下人罢了,身份天渊地别。倘若真的闹将起来,吃亏的还不是我们两个?小的倒也没什么,皮糙肉厚,又练过几天的功夫,最可怜的还是阿蛮!就因为王爷见他可怜,多疼了一些,就成了众矢之的,要是再为了他跟几位娘娘闹得不合,别说传出去不好听,就是以后他也不用在王府中混了,光是那些人的眼光就能要了他的一条小命!”
明郁听他说得有理,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气得只是跺脚,低头看着一直昏睡在床上的阿蛮,突然眼圈一红,低声叹道,“我答应了不会让他再受一点儿委屈的,没成想倒叫他因为我的缘故又吃了这么多的苦……是我对不起他!”
小六儿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禁有些感动,低下头道,“都怪小人没有替王爷照看好他……”
明郁摇头,“不怨你,是我太大意了!今天这事,若非一直有你在旁护着,他怕已熬不到等我回来救人的时候啦……”
正说着话,大夫已经到了,先给明郁请了安,才来到床前看视阿蛮,半晌才道,“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又受了外伤,我先开些药给他吃着,将养些日子就不妨事了。”说着便去外间开了药方子。
明郁这才松了口气,听外面已是鼓打一更,便命小六儿快去休息,自己和衣在旁守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才昏然睡去……
此后又过了十日左右,经过一番细心的调养,两人的伤已渐渐好了。小六儿还是原来的样子,阿蛮却变得异常沉默起来。原本他的话就不多,这些日子就更是少得可怜,有时侯甚至整整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对明郁的态度也较往日不同,虽然执礼甚恭,有问必答,但眉宇间那种冷漠戒备的神情却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尤其在屋中静寂无人时,经常一个人呆呆出神,眼神凝视着某处遥不可知的地方,神情一派茫然。
明郁远远看着,虽然心疼,也不好过份多说,只是暗地里更加自责内疚而已。
一连几个晚上,明郁都发现阿蛮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面,静静地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出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郁远远看着神情专注的他,胸口间不觉掠过一阵阵隐隐的刺痛,只觉那个单薄孤独的背影中透出一种令人无法释怀的忧伤……
第一卷 流离(17)
此事的余波竟在将近半个月后才悄然漾起……
这天早上,明郁照例来至 “慈宁宫”中向太后请安。
肖太后悠然安坐于偏殿的凉椅之中,身旁有两名秀丽的宫女在为她轻轻打扇。看着明郁问安后站起身来,她那张虽然年逾四十,却还保养得珠圆玉润的脸上现出一丝由衷的喜爱之色,柔声道,“快坐下吧。一大早就往宫里来,没有睡成懒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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