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邱行歌坐起身将针头垫在身后,揉揉耳朵,一幅标准的受教表情:“老板,我洗耳恭听。”
“呃……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冷语立马变回秋未寒,掏出化妆镜左照右照,一面补妆一面说,“态度要自然,语气要诚恳,千万不要让那小姑娘在外头说你耍大牌……”
“你好好休息。”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拎起手提包,深吸一口气,开门走出去。
邱行歌微皱了皱眉头,自语着:“唉!该说什么好呢?”
无味的世界
邱天:其实我知道,小姨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就像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的秘密一样,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从她与我们住在一起开始到现在,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却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她总是笑得十分明媚、十分自信,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笑容背后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将那笑容渐渐沾染得沧桑起来……
走出医院的秋未寒静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事情过去已经许多许多年了,每当她想起那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情抑郁。
她深吸了口气,苦笑着——
春天,她闻不着盛放鲜花的芬芳;
夏天,她捉不到雨后泥土的气息;
秋天,她嗅不到清蒸肥蟹的美味;
冬天,她觅不着寒风里梅的暗香……
嗅不到任何气味而已,只是没有嗅觉而已。
那个男人,曾经在父母面前发誓会一生一世照顾姐姐。
她忘不了那个秋的雨夜,姐姐冷悦一身狼狈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哭着对她说,她下不了手,尽管恨却仍然下不了手。
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将背脊挺得直直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冷悦是天真而柔弱的,因为她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所以有自知之明地离开了那个她不适合呆的冷家。
即使留下来,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重视。
冷悦了解这一点,所以她想做普通人。
而她冷语不同,她是继承者,她天生就要接受家中的训练,她要奉献出她所有可以奉献的东西,包括她的婚姻和她的孩子。
强大的责任本身就像诅咒一般索着她,让她压抑,让她无法呼吸。
但是拥有家族的庇佑和强大的全力和能力又如何呢?她的父母是那样强大那样优秀,可是最后还是那样痛苦地死去。
她冷眼望着姐姐被那个男人搂着离开,内心之中充满祝福。她希望姐姐能自由自在地幸福,放飞了姐姐,就好像放飞了一半的自己。
可她找到了最合理的原因去寻求那份自由——
她要照顾离家出走又被人抛弃的亲生姐姐和外甥。
离开了那个家族,撇下了继承人的身份。
她用了两年时间慢慢交割完家族中的一切事物,然后在二十岁那年,与一个魔鬼做了交易。
……
她对那个魔鬼说,她要自由。
魔鬼于是给她自由。
她失去了一件东西,却拥有了一家营运正常的唱片公司和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那晚,她被愤怒的长老逐出冷家。
她站在大门口放声大笑。
那个冷语就这样死去,鲜活过来的,是一个叫做秋未寒的自由女人。
而她的宝贝外甥居然十分争气地是一个音乐天才,为她的事业锦上添花。
她不后悔,她生活得很累,却很快乐。
她骄傲地站在每一个镜头前微笑着说:“我是风华公司的秋未寒。”
那一刻她觉得十分幸福,就像秦香形容的:“秋未寒是风华绝代。”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人人都说她荒废了青春,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是以她自己的方式燃烧着她的青春。
她是风华正茂,是风华绝代。
懒懒的天飘起了毛毛雨。
秋未寒舒了口气,放缓步子拐进一家门把上贴着鲜红“〈f”标志的健康食品快餐店。
服务员神采奕奕地打着招呼:“欢迎光临,请问小姐要在店中就餐还是外带?”
秋未寒看着服务员熟练地微张双指打出一个剪子的手势,她视而不见,道:“来个简单的蛋炒饭吧,饮料就一杯热可乐吧!”
在她十八岁以前,是不可以喝这种碳水化合物的。
可乐,应该是没有香味的吧。
甜甜的,小小的水气泡在舌上、喉间裂开给人一种很刺激的感觉。
她喜欢将可乐扔进微波炉热个一分钟,在那种刺激的甜水中加上温暖。
服务员笑着点点头,道:“请稍等,马上就好了。”
邻桌的那对老夫妇分食一碗酸辣汤显然已经很久了,久到汤上都没有了热气,那老妇人左右瞧了瞧,轻轻将手捧着汤碗,片刻之后,那碗面上又是热气腾腾。
秋未寒别开眼,看着窗外——那里有一个笑容很开朗的小伙子在沿途发着宣传单。细雨落在他身上,他的衣服已经微湿,而手中的宣传单居然是干的。
见到他冲接他宣传单的小情侣们做鬼脸,秋未寒不禁莞尔。
手机铃声轻快地响起,秋未寒接起听筒,那头传来秦香吊儿郎当的声音:“美人老板,你说的那个天才的Blog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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