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家伙,竟敢怀疑我们家引以为傲的女儿。八木,你要挺起胸膛。我坂东要说,那个像不倒翁一样的刑警,滚一边去吧。”
“晚报上有没有刊登这个案子的消息?”
“哦,等一等。”我听到翻报纸的声音。“听着,我念给你听。”
十六日上午八点十五分左右,横滨市矶子区樱美台三丁目的奇异樱美台三O九室,木岛浩平(四十八岁)家的起居室,其妻祜美子(四十八岁)胸部被刺,仆倒身亡。因玄关门未关,被管理员发现,电话通报矶子署。县警搜查一课和该署初步认定为谋杀,正展开搜查。木岛浩平单身赴任仙台,家里住着祐美子和两个女儿,一个是上班族,另一个是大学生。
指令长所读的消息,与刑警所说的内容差不多,无法了解详情。
因为曾与被害人的丈夫发生婚外情,所以警方认为有杀人动机吗?不,嫌疑的矛尖指向我,应该另有依据。由于晚报的消息太少,只好任凭想像飞驰,而且都是坏的想像。
“冷静点,八木。”听着坂东指令长鼓励的声音,视线自然的落在脚下,我忽然觉得奇怪,伸手去拿垃圾桶。丢在桶内的冰淇淋杯不见了。我不认为那两位刑警是爱惜资源的环保运动者。是为了采取我的指纹吧?
“喂,八木,快点回家,放一缸热水,好好泡一下,无论如何都不准提出辞呈。要提的话,不如回家打鼾呼呼大睡吧。这是我坂东的命令。”
指令长以指示巡逻路线的语气继续说:“舒舒服服
洗个澡,把脸埋人浴缸中,大声叫一叫。什么混蛋王八蛋都可以。在水中叫得再大声,都不会吵到邻居。这样叫一万次,心情还郁卒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坂东。知道我家电话吧?”
“知道。”
与指令长说话,如同微颤的肩膀被人以毛披肩紧紧拥住一般。放下电话后,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包,关上灯,快步离开保安室。
买了三份晚报夹在腋下,奔下楼梯,跳上刚好进站的电车。在电车抵达二子玉川园站之前大致浏览完一份报纸,并未看到比坂东指令长所说的更多消息。把无用的报纸丢人站内的垃圾桶,换乘田园都市线时,手中只剩下两份晚报。
以沿线的雅致站名而闻名的这条私铁线,也以早晚车内拥挤著称。侧身在双手拉着吊环打盹的上班族和化妆脱落的职业妇女中,我把晚报的社会版朝上,摺成小小的。在日本桥的公司上班时,我学会了如何在客满的电车内阅读报纸而不妨碍他人。只是当时手上握的是日本经济新闻、日本英文时报和股市新闻。
电车离开玉广场站再度开动时,我把读完的晚报放在网架上,将最后的一份摺小凑到眼前。我差点“啊——”的叫出声来。因为报上以较大的篇幅报导了木岛枯美子被杀的消息。电车摇晃,我慌忙抓住吊环。
木岛祜美子脸部朝下倒卧在起居室,胸部被锥子之类的凶器刺杀数处。室内没有争斗,也没有被翻找的痕
迹。没有发现凶器。祜美子十六日上午七点半曾目送二女儿出门上学,故推断是在同日上午八点十五分尸体被发现之间遭到谋杀。同署正在调查现场附近是否有人听到声音或看到可疑人物。
命案发生当天,刑警就来找我,想必我的嫌疑相当重。我从报纸抬起眼,窗户玻璃映照出穿黑色斜纹棉布裤、黑色高领毛衣、黑色夹克的女性,与夜色笼罩的住宅区景象重叠。头发在大约胸罩下方的钢丝处轻轻摆动。
虽然报上没提,但既然刑警要看我的右手,表示杀害木岛太太的凶手右手可能有什么特征。毛衣衣袖卷上去的刹那,两个刑警的紧张神情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应刑警要求而露出的右腕内侧,两年前缝合的伤痕微微发痒,我隔着外套的袖子抓了抓。由于受到冰冷视线的刺激,我敏感的右腕像切开的山芋般起了斑疹。
推定木岛太太遇害的时间,我单独在位于中央林间的公寓,可以说完全没有人证或物证能证明我的话。但假使向车站或月台,或前往车站的沿途打听,应该会找到一两个看到我去上班的人。
虽然因为我曾与木岛浩平有婚外情而被视为嫌疑犯,但若能证实今天早上的行动,八木蔷子的名字一定可以从名单中删除。我又不是被逼入陷阱的白鼠,何必心惊胆颤呢?
不知不觉间,电车滑人青叶台站的月台,许多乘客下车离开。我发现背后有空位,走过去坐下,并顺手把报纸丢到网架上。
快点忘掉吧。遵照指令长的建议,好好泡个澡,在今天之内把整天的污垢清洗干净吧。坐下不久,眺望着车厢中央悬挂的女性杂志广告,一个上班族模样的人从隔壁车厢走过来,伸手拿走网架上的东西。不要拿——惋惜那份晚报被人拿走的心情掠过胸口,电车虽没有晃动,可是我的心却发出“咔当”一声,朝某个方向倾斜。我的身体立刻往反方向倾倒,拼命试图保持平衡。糟了!我不由自主的发出轻呼声。
这样下去,我会被卷入枯美子命案中。花了三年时间才好不容易甩在背后的东西,因为木岛枯美子的死,再度快速向我追来,企图与我并肩而行。
怎么可以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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