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蹲在垃圾筒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地方狭小,实际上筒的容积与他身体的大小很是匹配,蜷缩在里面一点受压迫的感觉都没有,之所以不舒服主要是由于那股浓烈的垃圾气味,虽然垃圾已经被拿走,可是常年来日积月累的气味却是不能消散,腥骚恶臭,混杂在一起,直入吴俊的鼻孔,顶得他脑袋直犯晕。可是他必须要忍耐,至少要忍耐到看门人的巡查之后。
过了一会,看门人果然来了,吴俊用手捂住鼻子和嘴,以防自己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恶心气味而咳嗽起来。看门人进入洗手间,大声吆喝着“下班了!锁门了!”然后他挨个拉开厕所的搁门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离开了卫生间,反手把门关上,又去其它的楼层查看。
又过了几分钟,估摸着看门人已经锁死了楼门回到了执班室,吴俊匆忙推开垃圾桶的盖子,纵身跳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长长的吸了口气,虽然卫生间里的气味也不算太新鲜,不过比起垃圾桶里的味道不知要好闻多少倍。
由于要在楼里呆上一整夜的时间,所以吴俊并不着急,他先把工作服脱下来,露出里面平时穿的衣服,然后又把里面的这身衣服脱下来,把工作服穿上,再把平时穿的衣服套在外面,里外换了一下,以便第二天逃离的时候不引起注意。
吴俊戴上付手套,推门从卫生间出来,在黑漆漆的楼道里转悠了一会,觉得很是无聊,自己要在这里呆一个晚上,确实是够乏味的。吴俊琢磨了一下,决定先把任务完成,然后再随便撬开间办公室的门,进去睡上一宿。
他来到存放投标书的房间门前,这个房间自己和穆春江踩点的时候已经悉心记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这个房间过于与众不同,其它的办公室房间都只是安装了防盗门,唯独它在防盗门的外面又安装了一层卷帘门,让人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吴俊从口袋里取出根钢丝,弯了弯,然后塞进卷帘门的锁眼里,左转转、右转转,不多时,门锁“咔嗒”一声被打开了,对于这种“小儿科”的技能,吴俊是胸有成竹,自己凭什么混到了“殿前校都”的级别,那是靠吹牛吹来的吗?要是没点过人之处,岂不是辱没了南派的声誉?
轻轻的拉起卷帘门后,吴俊又捅开了防盗门的锁,闪身进到了里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拉下卷帘门、关闭防盗门,这样一来,即使有紧急情况,有人突然冒进楼里,从外面也不会发现有人进入了这个房间。
吴俊从兜里掏出个手电筒,四下照了一下,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房间中央的铁制箱子什么都没有,不用问,这就是存放投标书的地方。钥匙锁被轻易的捅开,只剩下最后一道密码锁。打开密码锁的时候稍微费了一些功夫,这种锁要难开一些,吴俊把耳朵贴到铁皮柜门上,用一只手轻轻的拨动密码锁的旋扭,一点一点的缓慢移动,打开这种锁的关键就是要听到转盘上的缺口入舌的声音,那种声音极其细微,不过对于一个窃贼老手来说,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心情将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愉悦……
顺时针的声音听出来后,吴俊开始逆时针旋转,依然极其轻微、小心翼翼,这个方向的缺口也被对正之后,他又开始顺时针旋转……万物都是有规律的,锁也是一样,尽管每把锁的密码都不一样,但它们的规则也就是那么几个,只要是旋转,除了顺时针就是逆时针,总不能弄出个上下转动。
吴俊轻柔的鼓捣了一会,四个缺口全部对正了锁舌,这是一把四位密码的锁,他用手扭了一下把手,铁皮门被打开了。
他用手电照向里面,有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无疑是一本投标书,现在距离投标截止日为时尚早,很多投标单位都倾向于在最后几天递交标书,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收到了一份。吴俊取出牛皮纸袋,放到地上,然后取出个刀片,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在封口处移动,这是一项细致入微的工作,不能对信封造成丝毫的损伤,不然开标之日取出信封时,会引起怀疑。
吴俊小心谨慎的进行着,不多时额头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怕汗珠滴落到信封上,赶忙用袖子擦拭干净,这项工作过于细致,简直比自己弄开那几道门锁还要复杂、耗时,可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留下丝毫破绽,他只能是耐心完成。
足足进行了十分钟后,吴俊终于划开了纸袋的封口,没有对信封造成任何细小的损伤。他取出投标书,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长吐了一口气,休息片刻后,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草草的翻看了一遍标书。这份标书是某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拟制的,可谓是面面俱到、细致入微,由此可见该家公司的实力,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组织职员编制出了如此高水平的文件,吴俊不无赞叹,心里想道:如果不偷,自己和穆春江就算是累吐了血,也别想组织员工编制出能够与之媲美的文件,不是因为员工的水平不行,是因为自己和穆春江的水平太低,纯粹的外行,一点思路都没有,管理人员没思路,职员又怎么能领会意图,做出开创性的工作呢?还是偷省事,回头让公司员工照葫芦画瓢,把所有标书里的精华全部集中起来,然后报出一个最为科学的报价,那么中标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吴俊越想越美,巨大的成就感将刚刚用刀片划开信封的疲惫感驱散而尽,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个相机,把标书翻到第一页,然后用相机拍摄下来。由于页数太多,吴俊用了好几个胶卷,多亏有备而来,另一口袋里装着的全都是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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