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清楚点!”
医生上身朝桌上一靠,人整个向前倾。“他也晓得自己害了蜜琪和孩子这么多年,想补偿一下以求心安。她老婆该哭该求的,全对他做过了,她已经死了心,再也不会听他的鬼话了。她叫他离开中情局,要不就滚出家门,永远不要回来。”仑道夫暂时歇了口气打住话题,唏嘘摇着头。“他却明白自己两者皆不可抛,所以他就只好闪到海上去了,完了。”
“你话没讲清楚,漏了些东西。”
“他投保了一大堆深险,因为考虑到自己干的工作——这些保险,连中情局都不晓得——这是可以了解的。而这些人寿保险,却有明文规定,如果自杀死亡的话,即不给付。我一直到现在还瞒着他老婆和孩子……我真该死……就这么回事,柯罗斯先生。你们害得他成了个抛家弃子的人,而我,却替他稍微补偿了一点罪孽。”
哈洛克瞪着老家伙看了好久之后,他才说,“即使你认为这件事你做得很对,你现在——”他很谨慎的说“——也不能跟中情局这么说了。而且还把大家狠耍了一记,你造成的损害是无法估计的。”
“管他们去死!二十分钟以前,你要我说老实话——我说啦!”
“可是我却仍然要告诉你,并不是这么回事,”哈洛克说话之时,只觉得自己似乎比这名老医生还要苍老。“我并不希望你接受我这种讲法,不过我也必须告诉你一点,象马肯齐这种人,他绝不会在酩酊大醉之下,去做一个决定的。”
“扯淡!”
“让我请问阁下一件事。我想大概你平常也偶尔会喝一些酒吧,你喝了多少,你总该有个自知之明吧?”
“没错。”
“那你明知自己有点醉意之下,还会不会勉强自己去替病人开刀动手术呢?”
“当然不会,可是这与马肯齐的例子,并不一样。”
“绝对一样,仑道夫医生。因为当马肯齐和我这种人——我可以举出二三十个这种人——在‘场子’里混的时候,我们也等于是个医生——外科医生。我们甚至称呼我们‘行动’的这个字眼儿,也叫‘开刀动手术’。从我们踏入这一行——从受训开始——我们就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和约束——跟你一样的——绝不在‘行动’前,或‘行动’中,去碰一滴酒,否则‘开刀手术’可能就会出差错。”
“你完全是在咬文嚼字卖乖——拿你和我用的‘字眼儿’混为—谈!老马并不是在‘行动’时喝酒自杀的;那时他在休假!”
“你如果是这么相信的话,他当然是在休假。”
“天杀的,你完全把我说的弄拧了!”
“没错。我一点也没错。你发现的那种‘迪戈辛’类固醇,的确是打进他身体中的,问题却在于,并不是他自己打的;而且我敢说,那些酒也不是他自己灌下去的。我请问你,那种叫什么‘迪戈辛’的玩意,是你自已经过自已解剖发现的呢,还是——”
“是中情局派来跟我会诊的医生告诉我说,他发现马肯齐体内有呈现现‘迪戈辛’的反应,否则心脏和血管不会爆炸。”
“你解剖了么?他解剖了么?”
“没有。中情局的医生说,马肯齐的事情不必大事渲染。”
天哪,难道说中情局的医生之中,也有“旅客”吗?
“那名医生是谁?
“柯林·席普斯。摄政基金会医学研究中心的病理主任。”
岂止是病理主任,医生。这个叫席普斯的,必然也是一名“潘民亚契先斯”!
他终于大大向前——朝“暧昧”跨近了一步——朝“巴希法”逼近了一步。
“太好了。有件事,我想请你照我讲的去做,”哈洛克说:“而且我恐怕你也只有照办了。因为,虽然你帮马肯齐拿到了保险金,却也等于同时帮助了苏联,害惨了我国政府。”
有件事,是哈洛克最不喜欢做的,那就是他必须完全在盲目中行动,而且他最恨的一件事,就是叫他手下的人去监视一个人,却又不能把为什么要监视这个人的原因告诉他们,只叫他们照着他的指示去做,让他们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做法通常是比较危险的,因为替他办事的人,会觉得自己不被行动主持人信任,而怀恨在心,对交付的任务,也就难以热心。象目前的这件事,尤其糟糕,他甚至连最小的细节都不能告诉他下面的人。
假定马肯齐的死,与柯林·席普斯医生脱离不了关系,那就表示后者的确与“布拉瓦海岸行功”的幕后情节有关,表示席普斯这个人所主持的医学研究中心,乃是受制于国务院的那名奸细:那名嫖客“暖昧”代号的苏联“旅客”。如此一来,则显然席普斯医生也必须被假定成一名“旅客”。因此,监视席普斯的工作,绝对必须审慎,不可引起他任何的警觉,否则他就会预先通知“暖昧”,叫他警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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