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老者来历,但辗转托人探听,才知道他是从省军区单位离休的三八式老干部,抗战时期曾在吴陵地区打过游击,与李三少爷有过交往。这次是故地重游,缅怀故旧而已。范黎暗猜,黎帆肯定是想从他嘴里得悉当年的事情。但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能够告诉他什么呢?他和范北对此都不放心,赶紧打电话向远在美国的应叔求助。
应叔虽然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但对于马老此人亦是闻所未闻。不明白他和李、范两家有什么交往接触。但是,他关嘱范北,密切关注黎帆的动静。也许那个姓马老者的出现,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线索,这对于解析当年往事有着关键性作用。范北连连表示自己会全力关注黎帆的异常动向,力争在他获知最新秘密的同时就得到情报。
范黎坐在一边,有些落寞,转而考虑起自己的问题来。现在,他对黎帆的举止并没有报以太多的重视。一来,有范北接替对他的监控;二来,他有自己的重要事情办。有关宋五临死前藏匿的那件东西的调查,已经从侧面有了进展。他还是依靠徐三之死的线索,通过相关渠道,查到了那些下手人的信息,并得到了授意下手的幕后人的身份。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他们是从相邻两百多公里的邻市被雇佣的。当时,有人花费了三万元现金,要生得徐三此人,用汽车运到指定地点。至于他的死活,绑架他的人并不知情,拿钱走路罢了。杀死徐三的是他们的雇主。至于这些雇主的身份,他们虽不清楚,但是直接联系人倒是知道。此人姓过,排行第三,绰号过三,曾经在街头做过混混,后来弃恶从善做起了生意,贩卖起空调等紧俏家电,销往全国,也是个有点名头的人物。
范黎登门拜访时,看到的是一个半睡半醒体形巨硕的肥胖人。他伏在桌子边,一堆臃肿的脂肪簇拥着颗毛发稀疏的脑袋,瞪着他问:“你是……”
范黎在他面前的座椅上坐下,开门见山说:“我是森原的范黎。”
过三顿时从昏睡状态中清醒过来,摇晃了一下头颅,浑身上下一阵子肉抖。他站起身来,粗壮的手臂伸过大班桌来,毕恭毕敬地和范黎握手,连声说:“原来是范总,真是不胜荣幸,劳驾你来鄙公司,没能及时迎接,太没礼貌了。”
范黎被这个粗肥的男人从椅子上搀起,安置在旁边的沙发里,又是点烟又是沏茶,殷勤至极。范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我找你来,一是为了空调的采购,二是想找你打听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谈。”
过三的眼珠一转,其灵活程度和他的体态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目光低垂,既像是对范黎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承蒙看得起,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40节:第九章诡异婚礼悲喜剧
范黎将半截烟搁在烟缸缺口上,眼望着袅袅飘扬的烟缕,说:“宋五,徐三,想必你应该对这两个人名都不算陌生,这两个人如今都已经重新投胎做人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委托你出面再委托他人超度他们的人是谁?”
过三笑嘻嘻地替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将烟头方向对准范黎,也搁下来,说:“我还以为你是做生意来的,原来是打听这些个无聊的闲事,这我跟别人有过承诺,恕我不能相告了。”
范黎低声直笑,说:“承诺是钱买来的,也可以用钱卖掉。徐三不就值个三万块吗?这个数目,我听都懒得听。”
过三不动声色地双手交互于下垂的腹部,两个大拇指飞快地转动着。范黎从他这个细节动作觉察出他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冷冷一笑,说:“其实,我只想知道那些人是谁。别的一概不问。”
过三摇摇头,说:“说句实话,我怎样才能相信你呢?谁知道你来这里查询这些事情的目的呢?这个世道,朋友是拿来出卖的。况且我和你连朋友都不是。”
范黎听他掉书袋,讲古龙的名言,哈哈大笑,说:“你讲得对,我们根本不是朋友,要出卖干什么?”
过三一阵憨笑,说:“俺们素昧平生,比做朋友更加险恶。我没有理由要冒这个风险啊。”
范黎将那根已烧到过滤嘴发出刺鼻异味的烟,直接丢进烟缸积水里,发出嘶地一声轻响。他知道自己不亮出点家底来,这个外形似猪,内里是狐的狡黠家伙是不肯推心置腹的。他凝视他的两眼,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算是抛砖引玉吧。那个宋五是我亲手做掉的。他趴在房梁上,以为自己是草上飞。我一枪把他撂下来,送他做了鬼。他替我做事,竟敢吃里扒外,这就是死路一条。放在哪里都活不成。我只不过想知道,是哪些人神通广大,能令他这样冒了生命危险背叛我。”
过三万料不到他竟然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亲手杀了宋五,惊讶地盯住他看了半晌。
范黎不容他缓神,取出份采购大单来,递在他的面前。过三快速地翻阅,在心中默算了一遍自己的得益,眼中放光,连忙吩咐助手送来合同,填好价格、总额,先由范黎签字,呵呵笑道:“先小人后君子,这年头办事都是这规矩。”
范黎收起笔来,说:“我满足了你金钱的欲望,你也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吧?”
过三关起门来,双手直搓,连声道:“那是,那是。我这就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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