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帆不动声色地说:“是啊,我倘若在梦中见到他,是得好好问问他老人家,董雪君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结局怎样,现在是不是尚在人世?当年,她是怎样离开范家的。有没有亲眼目睹这场屠杀发生,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这场劫数的中心?”
李翁抚摩着如雪般的头发,一脸的感伤,说:“是啊,董雪君。这个范家的媳妇,居然在生死关头倒戈相助,又不声不响地隐居在密室内,我们竟然毫无知觉,这女人亦非寻常,是个奇女子啊!”
第315节:第十章意乱情迷
(十三)
辞别伯祖李纯中后,等到了日色扶摇直上时,黎帆在街边人行道上开了关闭已久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八哥,告诉他自己的所在,约他过来见个面。八哥又惊又喜,说本就猜他没走,果然是不出所料。两个人约在上次喝酒的地方会面,照例是冬日里的食例:半斤黄酒,一碟花生米,几盘蘸辣椒的干切,一大盆花江狗肉。大约是天气寒冷的缘故,两人见面后顾不上谈正事,先喝酒暖身,待到酒过三巡之后,这才转归正题。
八哥抬眼注视他,笑道:“这两天在吴陵的哪个角落里潜心修炼啦?乍一见面,虽然人瘦了,精神却是见长不少。有仙人指点路径了?”
“哪里,”黎帆微然一笑,说:“不过在爱欲、悔恨和恐惧的小圈子里煎熬了几天,独自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把往事打理了一下,有了点心得罢了。现在,我算是个开悟的人了,把戏泄了底,没了神秘感,那么一切皆有可为了。是生是死,是自杀还是自救,一切都可以商榷。”
八哥凝视着他明说:“你这可不是脱胎换骨了吗。跟我说禅机?”
黎帆一笑,说:“没有禅机,只有事实。我离开或没有离开吴陵,他们都是疑惑一片吧?今天现身了,你可以告诉范黎,就当我拜托你了。”
“什么意思?”八哥问。
黎帆说:“范黎知道不知道这些天我的下落?”
八哥摇头说:“好像不知道。”
“但是范北知道,那老爷子应叔也必然知道,他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是被蒙在鼓里了。”
八哥嗯了一声,说:“今天见面的目的就是这个?”
黎帆问道:“那,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樊小云,你还想念她吗?”八哥出其不意地问。
黎帆淡漠地望住他问:“她怎么啦?”
八哥勉强地笑笑说:“她前天打了吕娜。不,应该是吕娜先打她,她还手打得吕娜没处躲。”
黎帆嗤地一声笑,说:“这吕娜,被教训教训也好。助纣为虐的人,终会是有报应的。”
这下子轮到八哥惊讶了。但他思忖片刻,说:“我明白了,吕娜是范黎布局中的一枚棋子,对不?”
黎帆闭上眼说:“这个女人,是范黎的人。范黎本来和亚菲素不相识,促成这件事的,就是她。”
八哥点头道:“拉我进局的也是她。怪不得那天在酒吧里主动跟我搭讪呢,你一说我就彻底明白了,这混账女人,害人不浅啊!活该她被打。”
黎帆冷冷地说:“樊小云跟你相好了吗?”
“没有,”八哥断然否认说:“她这两天主动联系过我,喝过几回茶,不想被吕娜发现了,就闹事。谁知道樊小云一点也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怯弱,居然把她揍趴在地上。那场面,很有些狼狈。”
第316节:第十章意乱情迷
黎帆说:“我猜,吕娜是范黎指使来的。范黎可不愿你这样一个得力帮手被樊小云轻易地拉走。”
八哥想想,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禁谓叹一声,说:“这女子,头脑跟她的外貌一样出色,可得小心了。”
然后两人好半天没出声,都沉浸在对这样一位女性的缅怀和感慨当中,当然,感触各有不同而已。黎帆想起了自己和她那些沉溺于肉体狂欢的日子,一时间分不清她和自己是属于倾心相爱还是各有所求,还是她别有用心。而八哥,骨子里是遗憾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上她这艘美轮美奂的船,还是因她而感觉世事的无常变幻。
这样的沉寂状况,大约维持了二十分钟左右,最终被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打破了。但见门帘揭起处,范黎进了屋子,远远就笑道:“你们坐在窗口,想看见窗外的动静,却没想到把自己也送给行人瞧。我开着车从窗户里一眼就看见了你们俩。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围着火炉吃狗肉、喝黄酒,一乐啊!也给我添双筷子,不嫌麻烦吧?”
黎帆看了八哥一眼,笑道:“两个人喝酒闷,有三个人就气氛活跃了。求之不得呢!”
三个人围桌而坐,大快朵颐,又开了一坛子黄酒,喝得满面红光,腹中热腾,那份舒畅非语言所能形容。等到他们真正酣畅之后,喝着浓酽的茶水漱口时,便有了新的话题。范黎双手紧拢在滚烫的杯身上,边取暖边说:“很欣慰黎先生在吴陵露面了,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唉!我正焦头烂额呢,有了你这盏指路明灯,什么样的路牌路标都可以丢开了。”
黎帆不解,望着他反问道:“此话怎么讲?”
范黎侧眼看了一下八哥,轻声笑道:“黎先生每次失踪,再度现身后,常常会有令人惊叹的发现。说实话,我对此很感兴趣。你在董雪君这件事上,充分展现出来的敏锐思维和过人才干,令人叹服。不过,我并不想介入到范、李两家的仇恨里去,也不想因为你在我婚礼上那番大煞风景的表现而报复你。我只想和你谈个交易。当然,这地方不太合适,你愿意重找一个安静的地点详谈吗?就咱们三个人。当然,这得看你信不信得过八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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