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黎帆遇见的那个人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是工地上的。”
对方立刻驳斥道:“胡说!我们都是工地上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霎时的静默过后,哗啦啦一阵乱响。接着,有人高声呼喊道:“捉贼啊!捉贼呀!”
第85节:第四章绑架者之死
喊声惊动了地底下的黎帆,渐行渐远。黎帆省悟过来,一溜烟地赶到地面上来。透过敞开的门档,只见两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对着三米多高的围墙作望洋兴叹,目光中尽显惊骇。待见黎帆出来,立即围过来,问他和方才那个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黎帆说自己是报社记者,打过招呼进来的,那个人不是工地上的吗?
两个工人呵呵发笑,摇头叹息说那小子看上去瘦得像只螳螂,可是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快,一眨眼就冲出屋子,一跳就上了围墙,翻身就不见了影子。这身手,参加奥运会可以拿个奖牌了。
黎帆终于明白过来,方才这人形迹可疑,绝不是什么工地上的人,而是别有企图来的。这个外表猥琐的家伙,又会是谁?
(六)
森原公司大厦顶层,总经理办公室内,范黎正在努力地一遍又一遍拨打亚菲的号码,可总是被告知关机了。他有点不甘心,忙又打电话去找助手,问他去租港务处的小汽艇准备好了没有?助手汇报说事情已办妥,正在航务站加油,随时可以待命出发。范黎笑了笑,有感而发,拿起钢笔在空白信笺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七个字:有钱能使鬼推磨。写完之后,顾盼欣赏,又用笔尖对准“钱”字下方划了重重两道印记,颇有几分自得之意。
正在这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拿起来接听,耳边传来宋五熟悉的声音:“范总,你整天等着我的电话,累不累啊?我怕累坏了你,就换了一个号码,你可别太激动了。钱在哪里?我等着收账呢。”
范黎笑道:“钱就在我身边的一个密码箱子里,正好盛得下。送到哪里去呢?”
宋五笑道:“送到天滋湖吧。湖心芦苇荡里有条船,我和你的女人都在船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的话,你可就要后悔了。”
范黎说:“行,没问题。时间呢?”
“现在,马上,”宋五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般说。
范黎挂了电话,提起皮箱,出了办公室边下楼边打电话,召集那些枕戈待命的手下们在市区北部一处停车场集中,他要面授机宜。二十分钟后,各路人马在指定地点碰头。范黎坐在车内,凝望了一下远方郁郁葱葱的树荫,告诉这些手下,天滋湖心有一个小洲,四面芦荡环绕,向南几乎与岸边相连,一只小船隐藏在里面,很难寻找。所以,他决定所有的人全部前往航运站码头,乘坐已经准备好的汽艇,分两路包抄过去。从这里到码头大约六七分钟的路程,从码头起航到达天滋湖心洲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减去途中可能的意外,一个小时足够了。这次和宋五的会面,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是他的身后另有势力,此次行动是诱敌深入;二是防备他狗急跳墙,以亚菲的性命作要挟。
第86节:第四章绑架者之死
有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宋五这小子最后想玩鱼死网破,怎么办?”
范黎想了想,咬咬牙道:“一切代价都得有承受能力。绝不能让他再逃走!”
众人领会了他话中的含意,遵命离开,各自上车赶赴目的地。范黎启动了车子,驶出去不过二三百米,忽然心念一动,踩住刹车。他伏在方向盘上思忖了一下,降下车窗,点起根烟来再三地考虑,拿定主意后又打了个电话,吩咐对方在前方路口等他。他有件急事要去处理。
十分钟后,范黎在闹市路口载了两个匆匆赶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上车,并未离开市区,而是转向城北市区内一处低矮民居集中地段进发。车子驶近目的地时,他慢慢地将它倒进一处死胡同里,靠边停好,带着手下步履匆匆地进了巷道,悄悄迂回摸进了一处没有院墙的老屋。
这幢房子普通到了极致,屋面开了处天窗,容纳光线照入。从半敞的屋门空隙可以看见屋内的情形:一张八仙桌迎门而设,上面供奉着佛像,香火缭绕未灭。一个老妇人坐在张小板凳上,边择菜边听收音机。一只猫俯卧在她的脚下,抱头呼呼大睡。这情景,是旧城区平房坊间惯常所见,温馨而平静,丝毫看不出这里居然会是宋五这种歹人自幼居住的家。
范黎刻意站得离这房子远一点,躲在偏僻的角落里,看看时间,先打了个电话给那些下湖的人,问询进展如何。他们回复说已到湖中心,但芦苇荡的面积太大,找寻一条小船根本就像是大海捞针,得有方向指引才行。
范黎转而打亚菲的手机,依旧是关机。再打不久前宋五的那个号码,居然接通了。宋五在那边哈哈笑道:“范总,你在哪里呀?我等你和你的钱都快望酸眼睛了。”
范黎说:“我在湖心洲边,四处找不着你。你在哪儿?”
宋五停顿了片刻,说:“我离你几百米。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我得好好考虑,你会不会没带钱来,反而带了一帮打手来。一不留神,我就着了你的道呢。”
范黎用带了点不耐烦的口气说:“瞎猜疑什么呢?我哪有时间跟你磨?钱带来了,你爱拿不拿!”
宋五笑笑,说:“十五分钟,你给我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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