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哈哈大笑,连连摇手道:“你自姓樊,他却姓黎,八杆子也打不到半点关系。他年纪能大你几岁,我看刚好般配。决无乱伦的可能。弟兄们,拿人钱财,替人添喜,先帮他们装扮起来吧,吉时将到了。”
第136节:第六章神秘水镇的离奇婚礼
四个人当下先后将二人的绳索解开,从床头取来早已预备好像是从戏班里租来的戏衣、盖头,将他们穿戴得像是逆转时空的一双旧式新婚夫妻。樊小云竭力抗拒,可哪里有用?照样被拴起双手来,成了个被绑缚的新娘。黎帆无可奈何,任随他们摆弄。待到瞧见那年轻人从床底提出台单卡收录机来,装上电池摁下按钮,播放出欢腾热闹的唢呐锣鼓声来,他对这场恶作剧终于忍俊不住,脸上泛起笑意来,说:“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弄这套玩意来消遣咱们?”
年轻人古怪地一笑,说:“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像模像样地操办完这件事。好事啊!好姻缘啊!”
随后,几个人将不断挣扎的樊小云、泰然自若的黎帆拖到了香案前,在年轻人捏起嗓子高亢吆喝声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樊小云与黎帆面对施礼时,从垂落的盖头下偷偷瞅见了黎帆奇怪的表情,不禁怒从心生,顶头呼地撞在他的胸口,恨声道:“都是你不好!没准你们是一伙的!”
在场众人笑弯了腰,将他们扶起,扯到床边沿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了玩笑。这个说樊小姐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可别太凶了,吓跑了新郎官。那个说第一回可得忍着点,别乱动乱叫,快活的日子在后头呢。
年轻人使个眼色,示意那四人取来绳索,再将这二人脸对脸捆了个扎实,连脚都不放过。然后往床上推倒,再将里外两层帐帷垂放下来,鼓掌笑道:“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正是这一出戏,叫人看了好热闹啊!”
说完这句之后,他们便拴上库房木门,嬉笑声声各自散去,再也没了动静。
且说这对男女嘴对嘴被绑住,时间稍久后就呼吸不畅。
樊小云从嗓子里嘶声道:“侧过脸去,想闷死我啊?”
黎帆使劲地转过头去,和她面颊相磨,叹了口气,说:“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捆在这一处,倘若没人来解开,岂不会活活饿死?”
樊小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宁可饿死,也不情愿这样被强行地绑在这张床上。”
黎帆说:“樊小姐,你当我愿意啊?憋屈死我了,这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啊,来这奇奇怪怪的一招。”
樊小云不知怎地,忽然脸色绯红,连黎帆都感觉到了她肌肤上温度的变化。他睁眼看了看,想笑却又不敢。过了一会儿,樊小云冷冷道:“现在,你心里乐开花了,是不?我刚才就估摸着猜你们是一伙的。这件事,是你策划的也有可能。”
黎帆忍住笑,连声叫屈。但是她这样的怀疑又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从这件事看来,唯一得利者,眼下正在得利者,非他莫属。一来,不须自己出力,自有他人代劳,赶鸭子上架般替他们完成了这场古式婚礼。与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同床共枕,他若是表现出懊丧,那不免就被他人认为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了,其中包括樊小云。
第137节:第六章神秘水镇的离奇婚礼
两人絮絮叨叨在床上说话,透过天窗目送日色西沉,望见黄昏降临,眼看暮色重重,月光莹然,不觉已入夜晚。这一刻,因为被捆得太挨近,两人湿透了的衣服渐渐收凉,嗓子眼里却又冒烟,饥饿难耐,于是齐声呼救。
求救声在这座空寂的古镇幽草丛生的石板街上回荡,增添了几分凄凉,但是无人理会。也许,镇上的人对于此种声音早已习以为常,也许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多管此类闲事,早就遵循古风,关起门来各干各事,权当这声音是野鸟归巢的啼鸣,充耳不闻罢了。
(七)
黎帆和樊小云被困在库房改造的新房里,呼救声停停歇歇,一两个钟头之后终于精疲力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大约到了下半夜时分,漆黑无人的镇中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下着牛仔裤,上身穿短袖t恤,外罩了件轻薄的黑色外套,浑然融入夜色,轻捷无声地往街北首第三家废品回收铺走。到了门板封锁完毕的店门前,收步思忖了片刻,没有去拍门,而是朝店门中央那根粗壮柏木立柱走去。这是整座店门面的重心支撑,两侧的木门键槽都固定在它的上面,留下了一排寸许见方的卯榫结合的凸起。他先用手在上面拿捏了一下,又抬腿略踩踩,试试牢靠程度,然后退后三步,稍作一个前冲跃起,足尖点在最下方的凸块上,双手一上一下,搭在头顶上方的凸块,全身犹如壁虎样吸贴住门柱,稳定之后,他继续以这个姿势,逐级地徒手向上,攀过柱身在招牌木匾处略一借力,后仰悬空抓住高处的屋檐,腰部折起向上,一个风卷残云上了屋面。
一缕清冷的月光落在灰黑的瓦面上,映衬得此人带有三分诡异之气。他在屋顶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俯瞰全镇,双臂挥舞,像一只孤独野猫,信步向后面的院落走去。
天明之前,最浓重的夜色中,溱南镇内那对男女囚徒得到了解脱。那神秘人物在废品回收铺子的后院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闭他们的新房,拉开外拴的门扇,按亮了电筒四下里照射,揭起了两重帷幕,瞧见了相拥而眠的黎帆和樊小云,不由得嗤地一声笑,说:“这下子捉奸在床了,你们下次可别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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