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凌!……”
她忽然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声音。
“聿晴!是我!……为什么你要那车……撞自己?”
我激动地喊着,抱起她,可随后又不知该怎么放下,她的四肢都被撞断,手臂已残缺不全。大片的冷血已经弥漫到我的前胸,寒冷让我尤在三尺之下的冰洞。
她仍旧顽强地发出声音:
“对不起,我欺骗你,我不能诅咒你去死……我很幸福,能在你的怀里。”
“聿晴,我能救你吗?要不要救护车……。”
“我好遗憾,没能让你抱我……上……花轿!”
她搬过我的手,指向灵异轿车。
“看啊,那么多的女人都蒙着盖头,我的花轿多漂亮!把我抱过去,好吗?”
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不是唐聿晴,我杀过很多人,民国的宫女,还有戚斯龙和宁妤都是我杀的。”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好吗?我要知道我今生最美的新娘是谁?”
“落衣,就是吃了怨灵龙印的崇祯皇帝的公主,当年我和孪生姐姐在井里,她吃掉了那幅画,怨灵被激怒,就附身在我们身上,逼迫我们必须吃掉对方……姐姐自杀了,好让我活下去……,我从她身体里取出怨灵的画,被诅咒……复原被姐姐破坏的部分…,否则就死。”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在颤抖,仅存的游丝一般的生命已经经不起阴风怒号了。我声音低沉地安慰她:
“你杀人是迫不得已,我不恨你,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枪杀戚斯龙?为什么?”
“他杀了自己的恋人庞甄……!我要……他死。”
“不要说了,一切都已过去,我只想你活着。”
“我爱……记住你的落衣,远离这地方,永远不要去找怨灵。”
“落衣,告诉我,怨灵到底是谁?你知道那首歌谣是怨灵的咒语,能告诉我它的含义吗?”
“结束了!咒语之谜就在这幅画中,我不想……你知道后有危险。我只知道,诅咒就在画中。”
剧烈地咳嗽,引起她的身体高度振颤,我紧紧地抱着她。落衣用她的三根手指轻轻地抚摸了我的脸,呢喃地说道:
“能……吻我一下吗?……”
我低下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恸,将一颗滚烫的热泪滴落到她的手上,我努力感觉着她美丽的脸的存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落衣一直不让我看到她的脸,为什么她叫落衣,要有三个面容,因为公主美丽的脸早已不复存在。
我的面对是一团黑色和血色的模糊的印象,我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着拍电影的民国女生和唐聿晴那漂亮的面容,贴在她满是血污而且凉如寒冰的红唇上,激情地与她最后吻别,她激烈地向我的身体靠紧,挣扎着挺起瘦弱的胸膛,直到我的舌尖温暖在她翕张的红唇,她身体才在平静中僵直,头无力地倒向我的怀里,就再也不动,我凝视着她,轻轻撩起她黑色的秀发覆盖在我新娘的脸上。
我抱起她残缺的尸体,来到那口枯井旁边,蹲下来,向井底望去,心中涌起无限凄凉。我拿起那个画轴,再没有兴趣打开,望着脚下的枯井,一扬手,那件让人心殇的国宝被我仍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磕碰撞击声,打破了悲伤的沉寂,井底传来轻微的溅水声。枯井涨水了,涟漪过后出现了水光,皎洁得犹如冥河的月亮,我知道枯井现水,意味着怨灵就在这口井下,今夜,恐怕他会孤独地欣赏那幅画了。
我得走了,一个被季云生虚构,故宫根本不存在的警察,是没有资格深夜留在这里的,我将雪白婚沙的落衣躯体平放在枯井台上,努力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迹,最后拿出衣袋里保存的故宫鬼见闻物证,那个拍摄鬼游客照的胶卷,轻轻地放在她的身旁。也许,警察们会有用,他们就知道如何在参加故宫博物院八十周年典礼的数万游客中,鉴别那些举止怪异的不速之客了。
我冥婚的新娘在视线中变小,无限依恋地,我最后一次转身深情地凝望,却突然发现,她头上覆盖了一块黑色的盖头,1644号灵异车也失踪了,井台边停了一台四根红杠的“井”字花轿。
第五十三章 解不开的咒语
我回到故宫的宿舍,我要拿走所有属于过去噩梦的东西,但是,当我再次步入所谓的保卫部的时候,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片荒芜败落的旧阁楼,周围杂草丛生,青砖灰瓦的凄凉间,我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工作地。
原来季云生一伙在实施阴谋的整个过程中,都实施了隐蔽的障眼法,虽然他是保卫部的成员,可他的办公室其实是在几幢故宫等待修缮的旧楼堂子里的,这里是他们曾经杀人的魔窟。
我蹲在过去的“宿舍”里,望着满眼颓唐之色的黯淡阁楼,过去的一切竟如京华烟云,从这片故宫人几乎从未踏足的紫禁城的最幽暗的地方伤心地流进眼前那口吃人的井里。
明天就是故宫展出国宝《清明上河图》的日子,而所谓的怨灵真的存在,而且会阻止这样的公展吗?阴谋家们只有季云生吗?他们就那么肯轻易放弃实施了几年的阴谋计划了吗?不可能,也许季云生也是台前人物,是个可丢弃的棋子,真正的黑手也许此刻正在某个角落狰狞地狂笑,以往那段鬼与人的感情纠缠,那个道貌岸然的阴谋家季云生与我这个所谓怨灵载体的生死较量无非是胡扯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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