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窗外,风急雨密,电闪一会接着一个,雷声轰轰,幸好又远又沉,不像之前那个吓人。大嘴哼哼了几声,慢慢睁开眼,醒了。
“现在几点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快两点了。”
大嘴打了哈欠,说:“你们精神蛮好嘛,这么晚了,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是哦。”猴子在屋里踱了两步,说:“雷打得震天响,还吵不醒你这只猪。”
大嘴咧嘴一笑,没介意。两点了,我和猴子仍无睡意,大嘴刚睡醒,精神振奋,三人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猴子想起刚才在院里的鬼故事茶话会,意犹未尽,又开始讲起来。
大嘴有些惊诧:“你们刚才在院子里,一直在说这东西啊?”
我点点头,大嘴说:“我操,你们还真他妈不怕死,不知道禁忌么?”
猴子说:“禁个鸟,一堆壮小伙,鬼见了都得跑。”
正聊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是从大厅处传来的。出事了!?大嘴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三人赶紧跑出值班室去看。跑到走廊,只见大厅门口站了不少人,对着石三的灵堂指指点点,乱糟糟的,看样子,是石三那边出了问题。
这时疯狗看见我们,冒着雨跑过来,脸色煞白地对我们说:“他妈的,见鬼了!”
猴子说:“什么鬼?”
疯狗结结巴巴:“三、三……”
“三什么?”
“三哥的灵位,见鬼了。”
“操,你说清楚点。”
“过去看,你们过去看!”
我们随疯狗来到大厅,替石三守灵的人全都跑到了大厅门口,另一家守灵的家属,也被惊动过来,探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往灵堂里看。
“怎么回事?”大嘴问石三弟弟。
石三弟弟说:“就在刚才,我看见台上香烧完了,就去换,谁知道刚换上新香,一点,那香就像爆竹引线一样,刷地一下就猛烧起来,还嗤嗤地冒火花,一下就烧完了。”
“还有这事?!”大嘴往灵堂里看了看,没敢往里走。
“是啊。”疯狗在一旁接过话,说:“那香灰还没掉,一根完整的,喏,你们看。”
我向前几步,往里看,灵台上的香坛里插着三支香,中间那支看上去有点别扭,看不太清。我拉拉大嘴,说:“走,进去看看。”
几个人慢慢走到灵台前,果然,中间那支香,正如石三弟弟和疯狗所说的那样,全烧完了,但香灰居然没落,依旧保持着一根完整的香形,而旁边两支,还没有点。
“你刚才就点了中间那一支是吧?”大嘴问石三弟弟。
“嗯。”石三弟弟说:“才点了一支就这样,后面的,没敢点。”
“哦。”大嘴应了句,盯着香炉问:“是不是香出了问题?”
石三弟弟说:“这香是在你这买的啊。”
大嘴挠挠头,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火机,向左边那支未烧过的香伸去。大家见了,纷纷往后躲,仿佛大嘴要点的不是香,是雷管,我和猴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大嘴的手有些颤,看得出他紧张,当火苗触及香头那一瞬间,只听嗤地一声,那香就像跟引线似地,嗤嗤地烧了起来,转眼就烧到香尾,而香灰没有掉落,保持着一支香的形状。
“靠!”大嘴被吓了一跳,蹬蹬退了几步,差点踩到我,我赶紧挡住他。
大嘴眼睛一眨一眨的,问我:“这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晓得。”
这时旁边有人说:“是不是三哥(石三)想多要点香啊,所以烧得快。”
这话说得大伙面面相觑,不过听上去倒有道理。可是问题是,天晓得石三要多少香才满足,按五秒烧完一支香的速度计算,不到两小时,殡仪馆所有的存香都要被烧完,接下来没了香,那该怎么办?天晓得会出什么事。
这时旁边那家一个守灵的中年人说:“要不然你们把三支香一起点试试看,不要一支一支点。”
“这样有用?”石三弟弟疑惑地看着大嘴,大嘴心里也没底,说:“试试看吧。”说完拿起三支新香,拢在一起,在蜡烛上点燃,香燃烧得很正常,可还没插进香坛里。大嘴双手握着香,朝石三的灵位拜了拜,然后小心翼翼、缓缓地把香插进了香坛。三支香徐徐燃烧,香烟袅袅。大家松了口气,总算正常了。
“哎,师傅,为什么这香单点不行,一定要三支一起点?”猴子问刚才提议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笑笑,说:“我也搞不清,只是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说点香不能一支一支点。”
“这是为什么?”
“这我就不晓得了,好像是说这样不好吧。”中年人自己也一脸迷惑。
大嘴问石三弟弟:“你之前有换过香不?”
石三弟弟说:“有啊,白天到现在,换过好几次了,都是一支一支换的,没出过问题啊,怎么现在就突然不行了?”
一票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一个比一个怪,没人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说害怕吧,多少有点,但那么多人在一块,说什么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到不至于。这事情怪虽怪,我却不觉得怎么瘆人,也许是因为我怪事见多,见怪不怪了,又也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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