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嘴环顾四周,说:“人?没人啊。”
猴子紧张地看了下周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快走吧!”大嘴没有多说,招呼我们赶紧上车。才上车,大嘴像是猛地想到什么,在身上乱摸了一阵,然后问我:“额,凡子,烟你拿了吗?”
我问:“什么烟?”
“我刚才丢台子上的。”
“没啊。”
大嘴的脸色忽地就变了,我问他:“怎么了。”
大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驾驶台,说:“烟没了。”我抬眼去看,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大嘴丢在那里的烟,居然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了。
猴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催道:“烟没了就没了,你还缺烟吗,快走,这地方邪乎。”
大嘴看看我,我说:“别管了,走吧。”大嘴点点头,踩住离合器,伸手点火,谁知拧了几下钥匙,居然毫无反应。
“怎么了,打不着?”猴子从后面伸来脑袋,大嘴身子猛地一颤,抬眼一看是猴子,骂道: “操,吓死我了你!”
猴子拧拧眉毛,说:“我就说吧,这地方邪乎,刚才我拉屎被东西压,现在车又打不着了。”
大嘴骂道:“都怪你个屎包子,叫你忍忍,非要拉。”
猴子居然还笑得出来:“屎到临头不由人呐!”
“现在怎么办?走回去找黄师傅?”大嘴征求我和猴子的意见。
猴子看看我,我说:“不方便,这已经走到一半了,走回去得多远?这大半夜的,何况现在还这么那个什么。”话刚出口,我立时觉得背后窜出一股寒意,大嘴和猴子也同时把脖子缩了起来。
“操你……”沉默了会,大嘴忽然破口大骂起来,紧跟着我和猴子也反应过来,张嘴就骂,怎么恶心怎么骂,反正把肚子里知道的脏词全都哇啦啦地倒了出来。聊天时老头曾和我们说过,如果遇到些恶作剧鬼,破口大骂是最有效的辟邪法子。
我们痛骂了一阵,大嘴再次点火,神了,居然一打就着。
“真他妈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猴子如是说,我和大嘴深有同感。回到镇上,本以为可以太平一阵。可没过几天,一件怪事又冒了出来。 自从烧了纸人,我就再没梦见过那红衣女子,日日太平,夜夜无梦,就是可能这些日子经历的怪事多了,神经变得敏感起来,有时一个人在屋子,总觉得屋子里有些其他什么东西,瘆得慌。
我住的是单位的宿舍,一栋老式的三层板楼,卫生间公用,灯泡总坏,换了几次后就再也没人去管,大家晚上去洗漱或上厕所都是自备电筒,我嫌麻烦,所以总是摸黑,不过去大便时我会带,因为个别王八蛋不知是天生肛门偏斜还是后天爱扭屁股,一泡屎总是拉不进坑,不是在踏脚左边,就是在踏脚右边。
有天晚上我在卫生间里刷牙,突然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我看,盯得我浑身麻麻痹,想回头瞧瞧吧,又想起黄师傅说过的禁忌:如果晚上觉得有人在背后看你,千万不可贸然回头,否则魂魄易散。想起这个,我只好硬着头皮忍住不回头,赶紧漱干净嘴,绷着身子赶紧往外走。在出卫生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侧着身回瞥了一眼,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在黑暗处宛如鬼火。哎呀妈欸,吓得我拔腿往房间跑,才跑出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喵的一声,乖乖隆地隆,原来是只阿猫。
这天猴子有点蔫,两眼无神哈欠连天,问他怎么回事,说是晚上做噩梦了。我笑问他是不是也被女鬼缠上了。猴子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说哪有我这么狗屎运,他做的那梦,恐怖得要命。
猴子说,他梦见去到一个古老的剧院看戏,里面到处是棺材,大家都坐在棺材上,说这就是看戏的位置,于是他也找了个棺材坐上去,演出开始了,响起的音乐就像乡下送葬时吹的唢呐声,几个穿着花花绿绿古装的演员在台上乱舞,突然一个人从舞台上飘了下来,直奔猴子,猴子发现那人脸上毫无生气,左右脸颊涂抹着厚重的胭脂,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纸人,猴子吓坏了,不知从哪拾起块砖头,狠狠地向纸人头上砸去,这时纸人突然像变成了活人,翻着白眼滚了下去,猴子又想冲过去补上几脚,那人的眼珠子突然滚落出来,像活的一样,阴惨惨地盯着他,猴子怕极了,想呼救,却发现之前坐在棺材上看戏的那些人都已不知所踪,偌大的剧院里,除了数不清的棺材外,就只有他一个,催命的唢呐还在响,舞台上那些诡异的演员依然在翩然舞蹈。猴子想跑,那些棺材却一下活动起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说到这,猴子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我听得毛骨悚然,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被吓醒的,醒来后看看表才凌晨两点多,然后就不敢睡了,一闭眼就全是这些花花绿绿的纸人。”
我摸摸猴子的前额,确定他没发烧,我说:“这梦的确够邪的。”
猴子有点担心,说:“是不是那天晚上被鬼压了,它阴魂不散还跟着我?”
我说应该不会,可能因为这些日子怪事太多了,我也老疑神疑鬼的,要不晚上睡觉你也系根红绳枕把剪刀什么的。猴子说嗯,是得这样。之后他又说,要不咱们去找大嘴,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永紫山,烧点香拜拜神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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