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笑着说:“他坐在后面不会被吓到吧?”
大嘴指指脑袋说:“他这有问题,知道什么?”
跑了近大半路程,一列殡丧队伍出现在前方,看样子是附近农村的,打头的是一个看似八、九岁的小男孩,身穿孝服腰系麻绳,手里举着招魂幡,一步一回磕地往前走,一口八人抬着的原木棺材紧随其后,棺材旁边有人在撒纸钱放鞭炮,再后面是乌拉乌拉的唢呐乐班,十几个身穿丧服的男女稀稀拉拉地跟在后面,几个女人被人搀扶着,哭得稀里哗啦,路都走不稳。
“啊,前面是出殡的吧?”猴子把脑袋伸过来。
“恩,奇怪啊,一般出殡是早上,现在都下午了,怎么还出?”大嘴应道,同时放慢了车速。
我说:“不知道,也许各地风俗不一样吧。”大嘴嗯了声,说应该是这样。
看那领头的小孩和棺木颜色,我想死者应该比较年轻,记得黄师傅和我们说过,在路上遇见出殡队时,切莫喧哗与欢笑,在与他们交错时,我们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一直等他们过去,猴子才开口说话:“你们说出门遇上这个,会不会不吉利?”
大嘴说:“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别人要是知道我们这车是干什么的,呵呵。”大嘴笑了几下,没有把话说完。
猴子说:“那倒是,幸亏这车看起来就是普通面包,如果弄得和灵车一模一样,估计人人看了我们都要躲。”
大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们快看,好像出事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出殡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棺材被放在了地上,有人在飞快地跑远,几十个人乱作一团,显得惊慌失措。
大嘴也看到了,说:“管他咧。”一边加大了油门。
“别开那么快啊,我看看怎么回事。”猴子打开车窗伸着脖子向后张望。
“喂,大嘴,你停下来看看怎么回事撒。”猴子好奇心重。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么?”
见大嘴不停,猴子也不再说什么,把脖子缩回来关上了车窗。这时坐在后车厢的色丐又开始发起神经来,先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还嘿嘿地乐,后来猛地大叫起来,还砰砰地拍打着车厢。
大嘴骂道:“别吵,再吵把你扔下车去。”猴子也敲了敲身后的铁皮,叫道:“听到没,别吵,就快到了,那里的姑娘漂亮着呢,等会有你幸福的。”
色丐虽然精神有毛病,平时也听得懂别人说话,可今天不知怎的,怎么劝也不听,还越叫越大,把后车厢捶打得噼里啪啦。 我对大嘴说:“停下来看看吧?”
大嘴说:“管他咧,就快到了,等会进S市时再把他放出来。”
色丐的叫声忽然凄厉起来,鬼哭狼嚎的,也不知他哪来的劲,抓着新焊上的钢条门摇得轰隆作响,看情形,他是想把这车大卸八块。这可苦了坐在后排的猴子,铁皮和钢条门不隔音,吵得他痛苦不堪。
猴子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嘴说:“我看还是停下看看,要不他老这样疯颠颠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绑匪。”
大嘴看看了车外,停下车,说:“行,那就干脆把他丢在这。”
我们跳下车,大嘴才把后车厢打开,色丐大呼小叫地冲了出来,吓得我们赶紧躲开。色丐看也不看我们一眼,挥舞着双手,自顾自地向远处奔去,边跑还边叫:“有狙!哎呀,有狙!”
有狙?什么意思?色丐的话让我们摸不着头脑,大嘴摇摇头,往车厢里看了看,关上后盖,招呼我们上车。
“这家伙发什么颠啊?”我觉得色丐刚才的举动怪异得有点吓人。
大嘴说:“天晓得他发什么颠,估计被吓到了吧。”
我笑道:“你之前还说他什么都不懂嘞。”
大嘴也笑:“谁搞得懂他,色丐,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所能了解的。”大嘴的话差点叫我笑喷,一直不说话的猴子这次突然拍了下大腿,叫道:“我知道刚才他在叫什么了,他在叫有鬼!”
大嘴笑骂:“靠,原来你一直在琢磨这个啊。”
猴子此时却出奇地正经起来,他说:“我听说精神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有阴阳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刚才这么反常,我估计他是不是在后面看到了什么东西?”猴子说到这里,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靠了靠,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紧张。
“嗨。”大嘴一挥手,说:“他疯疯癫癫的,你也跟着疯疯癫癫,胡说八道什么,不记得黄师傅说过的话么,没事别老疑神疑鬼,越怕越招东西。”
猴子觉得大嘴说得有理,身子一松往后靠去,打了哈欠说:“兄弟最近是有点精神紧张,昨晚没睡好,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到了S市,我们胡乱逛了一圈,在一家米粉店吃完晚饭后,大嘴兴致颇高,提议去K歌,我和猴子都觉得挺累,说算了,要不回到镇上都得凌晨了,睡晚了第二天又没精神,大嘴想想觉得也对,说算了,回去就回去吧。
折腾了一天,我感到浑身疲惫,车刚开出S市,我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顿时感觉车子右倾的厉害,只见大嘴憋着劲拼命得把方向盘往左掰,车速渐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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