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不耐烦,打断他:“你他妈快点,啰嗦什么。”
猴子清清嗓子,对着三根筷子问:“请问筷仙,水电公司的张晓静对我有没有意思?”(注:张晓静,堪称本镇第一窈窕美女,其父是水电公司副总,其母是水电公司人事部主任,家境优越,貌美如花,被猴子从初一起就开始觊觎和意淫,直至现在。)
筷子对猴子的问题同样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三双眼睛直愣愣地瞪了筷子半天,可这三根筷子像扎了根似地竖在水中,纹丝不动。
猴子急了,骂道:“操,怎么回事?”
我看见大嘴一脸若有所思,捅捅他,说:“要不你来试试?”
猴子表示同意,说:“恩,也许是要请它的人问,才会回答,你试试。”
出乎我和猴子的意料,大嘴摇摇头,说:“我觉得有点问题,还是不搞了。”
我与猴子异口同声:“有什么问题?”
大嘴还是摇头,面色凝重地说:“不知道,但不应该这样啊?”
猴子说:“那你试试啊?”
大嘴继续摇头:“还是不试了,赶紧送走它。”
说完他低声念了几句什么,说了声:“走——”
我和猴子拉长脖子看着筷子,良久,猴子说:“它没走。”
大嘴看上去有点急,重复念了几次,一次念得比一次快,可那三根筷子却像中了邪一般,依旧保持着直立状态。
我看看大嘴,大嘴看看猴子,猴子看看我,三双眼睛互看了一圈,又同时集中在筷子身上。八只蜡烛已燃去了近三分之一,白色的蜡油滴落在桌面,凝固成难以形容的图形。房间门窗紧闭,烛火却左右摆动地分外活跃,像有风,可我感觉不到。
大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猛地站起来,大声说:“管它娘的怎么回事,它不走,我送它走!”说完用右手手背甩向筷子。
“别!”大嘴阻止不及,三根筷子被猴子打出碗中,分别跌落在桌面和地下。与此同时,一阵邪风突然在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刮起,八支蜡烛被同时刮灭,风瞬息即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我听见桌上那只盛满清水的碗发出一声可怕的爆裂声,溅出的水滴落到我的脖子里,冰冷异常。这突如其来的怪事,让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
我一边用袖子蹭脖子,一边大叫:“猴子,快,快,开灯!”
“在,在,在找,别推我呀!”猴子摸着黑在墙壁上乱拍,终于拍到的电灯开关。
突来的光亮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眯了一小会,才恢复正常。桌上的蜡烛被刚才那股怪风全部吹倒,七零八落地躺在桌上,放在中央的那只碗,已崩裂成碎片,残片弄得满桌都是,狼藉不堪,水顺着不平的桌面自边缘滴落,掉在地下一个塑料袋上 ,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猴子从门口走过来,用手拨拉着桌上的碎片,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大嘴惊魂稍定,歪着脑袋责备猴子:“操,叫你别动!”
猴子回骂道:“操,你不早说,我哪知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我赶紧劝止:“别吵别吵,我看这事邪门,明天问下王师傅,赶紧清理一下,跑人!”
我们争先恐后地收拾完房间(这是前所未见的),迅速离开了殡仪馆。在车上,猴子想到什么似地叫了起来:“我说,刚才我摸开关的时候,你们谁推我啊,吓死我了,操!”
我说我没推啊,大嘴也摇头说没,猴子的表情有点奇怪,说: “你们别吓我,到底谁推的?”
我们说真没推,开灯后你也看到了,我和大嘴站在离你二米多远的地方,还隔着桌子,莫非我们会瞬间移位?
猴子的神情越发错综复杂,呆了一会,猛地把衣服翻起来,弓着后背说:“来来来,凡子(本人),帮我看看,我后背靠右上面有没什么异常?”
我瞥了一眼,说:“没什么,正常得很。”
“仔细看看啊!”
我凑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说:“的确没什么?”
猴子整好衣服,舒了一口气:“那还好,你们不知道,我在找开关的时候,感觉被人猛地从后面推了一下,差点撞墙上,还以为是你们谁弄的。”
我和大嘴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今晚发生的事我实在找不出科学的解释,此时,我已确信这个世上确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存在。也许是猴子的鲁莽触犯了所谓的筷仙,又也许是我们招来了某类不干净的东西,要说脏东西,哪里还比殡仪馆多?更何况,殡仪馆后面就是座坟山,想到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赶紧跳下床,把衣服裤子脱个精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信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印记后,才重新回到被窝。后来我得知,那天晚上,大嘴和猴子同样失眠,也和我一样在镜前自我裸体欣赏,其结果是:我和大嘴安然入眠,而猴子,就没有我俩这么幸运了。 第二天,我在单位上看小说,(我们单位比较清闲,一年就两、三个月左右有点忙,其他时间基本没事,早上来单位转一圈,和领导会个面,之后想干嘛干嘛。)突然接到大嘴打来的电话,大嘴电话里说猴子出事了,我问什么事,大嘴说过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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