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其实也不是很长,五、六十张原稿纸左右的长度。理所当然的,她写完以后就给芳谷老师看了,然后好像是说这部小说的内容触怒了芳谷老师之类的。”
“触怒了芳谷?为什么?”
“我没有看过那份原稿,所以也不能说什么。不过,听说,好像,那个……有非常过激的描写。也就是说,那个,里面有色情描写,或者是性描写吧。”
“有成人内容啊。”
“而且,很明显的,登场人物是以芳谷老师为原型的……”
*
佐伯正在明濑巡查的葬礼现场。
虽然杀人犯经常会悄悄地出席受害人的葬礼,不过毕竟这次的受害人是警察。要说在现场进进出出的穿着丧服的集团几乎全是跟警方有关系的人也一点也不奇怪。一般来说,凶恶罪犯是不可能到这种现场来的,不过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天非常热。
身穿黑色西装的佐伯,在会场后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在诵经声中,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前来吊唁烧香的来客。
主持葬礼的是明濑的母亲奈穗子,明濑小时候开始就没了父亲。
在奈穗子旁边,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正在哭泣。是故人的妹妹,名叫祐佳。自从她哥哥的遗体被送回自己家之后,她就一直紧紧守在棺木旁,不离开半步,哭了一整晚直到天亮。
跟女儿相对照的,母亲奈穗子没有流一滴眼泪,表现地非常顽强。在母亲和女儿的身后,遗像被菊花包围,明濑巡查的脸上那无邪的笑容,跟被留在人世间的人的悲痛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胸中沉痛。
佐伯意识到自己对犯人的憎恨已经快满溢出来,从而感到一种危机感。对搜查人员来说,没有比私情更能阻碍搜查进行的了。私情只会遮蔽人的双眼。
再加上,如果一味地只顾着憎恨和愤怒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真正重要的事从眼底溜走,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不对,是我们,难道我们就没办法抓获这个犯人吗……?佐伯被这种不安所驱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是想要逃避自己心中的某种想法。
一直无法把搜查会议的时候平塚所说的话从自己脑中抹去。会不会是犯人主动邀请明濑巡查进到屋里的……?
每当自己想要重新考虑这种假设的时候,佐伯都会陷入战栗之中。越是想要对事件的经过进行再构建的时候,越是觉得想要完全掌握犯人的心理状态是不可能的。像这种经验这还是第一次。
搜查阵容现在是以鲤登明里才是犯人的目标,明濑巡查只是不幸地被卷入事件的前提在进行搜查。所以才会对她的交友关系进行调查,特别是在对让鲤登明里怀孕的男性的身份进行拼了命地调查。而在明濑巡查方面,完全没有分派人力,但是。
但是,如果犯人的目标正相反的话,会怎么样呢?不是偶然地被卷入事件,如果犯人一开始就是以杀害明濑巡查为目的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种假设实在是太胡扯了。但是,如果这么想的话就能解开一些谜题。
为什么犯人要邀请明濑巡查进入鲤登家呢?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杀害他。
另外,犯人事先把鲤登明里的遗体移动到客厅的理由也能解释清了。就是为了做诱饵,诱使明濑进入无法一眼看遍的室内。
这样就能解释地清楚了。但是,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佐伯的思考总是在这里开始徘徊陷入无间地狱。这样的话,犯人的目标就是明濑巡查,难道被卷入的事件的无辜的受害人是鲤登明里?这样的话,事件的经过就变成了,犯人之所以会杀害鲤登明里,仅仅只是为了要她的尸体做诱饵诱使明濑巡查进入室内。
像这种极不合理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吗?只是要诱使一个巡查进入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的话,有很多种方法,根本不需要多杀一个人。而且,话说回来,一开始犯人又是怎么会预计到明濑巡查那天会来到鲤登家拜访的呢……混乱中的佐伯,终于恢复了心神。
他的视线被刚刚进入葬礼现场的一对男女吸引住了。
其中一人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高挑的身高,身材好地不像是日本人。苗条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被黑色的长筒袜包裹的双脚,不仅又细又长,还充满着丰富的表情。
跟这个美得让人吃惊的女性在一起的青年,也是二十岁左右,瘦小的身材,穿着的丧服就好像是借来的衣服一样,一点也不合身。和身旁那位就算穿着及其普通的连衣裙也像是引领最新潮流的女性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像有什么深刻的心事一样,青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女性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领着他走向烧香台。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姐姐在照顾着体弱多病的弟弟一样。
哎?佐伯歪着头想到,这两个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对了。
想起来了,是去年的圣诞节。
佐伯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追上了烧完香从葬礼现场走出来的两个人,出声叫住他们。
“你们两位,请等一下——”
RENDEZVOUS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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