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挂在墙上的画好像都是同一个画家的作品。”
正好在谈话声音中断的时候,高千喃喃自语道,于是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墙上的画上。被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不是那种很深邃的,而是比较平板的笔触是所有的画的共通点。不过签名比较复杂,看不太清。我正在想到底是谁的画作的时候。
“很惭愧,其实这些画都是我画的。”
咦?伴随着惊奇的声音,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哦哦哦。”学长向前屈着身子,紧紧盯着离他最近的一幅玫瑰的画看着,“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都是些品味很高的画嘛。”
能这么明目张胆、堂堂正正地说出这种一听就听地出来的奉承话,也算是漂撇学长的真本事。大概是因为学长的话里有一种神奇的实在感,使得教授也觉得自己的画也并非是一无是处。不愧为“中年杀手边见”。
仔细看每一幅画的角落里的签名,在片假名的シ和イ中间夹着英文字母“RA”,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出是写的什么了。再加上字形完全扭曲崩溃,所有的笔画都连在一起,如果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写的是“白井”的意思【注10】。实在有点太奇形怪状,炫过头了。
【注10】白井这个姓写成片假名是“シライ”,读作shi ra i,这个签名把シ和イ写作假名,当中的ラ写成读音的RA,连起来就是シRAイ
话虽如此,对于不知道教授还有这种兴趣爱好的我们来说,这确实都是些非常不错的作品。有点过分写实,与其说缺乏绘画感,不如说是艺术气息有点不够的感觉,不过从画工上来看一点都不像是外行的作画。
大家越看越感到佩服,于是回到画廊的头上又重新一幅一幅地看过去。只有匠仔大概在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看过这些作品了,“啊,这幅兰花是新作啊。”连评论都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就这样我们在本馆和离馆里都转了转,正好绕着白井家宅中心的天井转了一圈。据教授所说,这个天井的由来有个非常长的故事。
“以前只有离馆一栋房子,那里居住着我的曾祖父一家。之后,在我的祖父那辈的时候,建造了本馆,原来的那栋旧房子就成了离馆。然后到了我父亲那辈又改建了房屋把本馆和离馆连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小瑠把脸紧紧贴在窗户上,凝视着已经融入到黑暗的夜色中的天井,“这个院子以前其实是室内的吗?”
“对,在上面加盖了个屋顶。”
“这么大,得有多少个房间啊——”
“不是,是把那里当成内庭使用。以前那里还有一口井,生活用水都从那口井里取。在我父亲那辈把那口井也给填了,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浪费空间啊。如果有养宠物的话那还说得过去。本来是准备把本馆和离馆全都拆掉重新造房子的,那时候我是非常不理解我父亲为什么要特意进行那么大的不正常的改建工作的。其实父亲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说不定只是因为他不忍心拆除自己出生成长的本馆和离馆吧。所以,虽然他做了各种改建,不过还是选择了保持建筑物的整体构造,继续这么生活下去的道路。要说没有进行彻底拆建的理由话,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过,”高千看着周围,“基本上老师也继承了您父亲的这种方式吧。”
“恩,确实,确实是这样。从结果上来看我做的事和父亲做的事非常相似。其实当初我也想过既然要改建,那还不如把所有的建筑都拆掉然后再造新楼。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心情就变了,觉得只要稍微修建一下,整体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父亲改建家宅的时候,我还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部拆掉盖新的还比较省钱一点,为什么要做改建这种蠢事呢?但是临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做了和父亲一样的事。果然是父子啊,血缘果然是无法对抗的啊——”
“话虽如此,不过老师和您的父亲做的正好相反吧,把本馆和离馆又再度割离开来。”
“是的,把中央的顶棚拆掉,让本馆和离馆只在两端相连,像这样,把当中的区域当成天井来使用,当初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做这样的改建。为什么我要做这么奇怪的改建呢?这可比马马虎虎地重新造一幢房子要花更多的钱。”
也就是说白井家宅的外形成口字型。当中是一个天井,周围被本馆和离馆所围绕。
不过教授的改建并不是完全模仿他的父亲。这一次的改建在本馆和离馆之外还重新建造了一幢书库。就是漂撇学长所说的那个重点。“说起来,您新建了一幢书库啊。”匠仔开口说道。他应该很想看看教授的藏书吧。说起来教授的藏书量实在是非常庞大,从客厅到走廊,只要稍微有点多余的空间,都放置了书架,各种我连书名都看不懂的原版书和厚厚的专业书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就光是这些,数量就已经非常多了。在此基础上居然还需要新建一幢单独的书库,可见教授藏书量的丰富。
“哦,对的,对的。”爱徒的热情让教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马上就带你们去看看,而且,由于某个原因书库做了防音措施。不会吵到周围的邻居,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在那里尽情地闹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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