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算是吧。这么想就行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两个人之间关系那么差,那么还不如离婚算了。”
“长谷川同学的父母也是?”
“对啊。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婚。至少到现在还没离。而没有离婚的理由又非常无聊。”
“什么理由?”
“因为我爸爸是基督徒。”
漂撇学长和高千对望了一眼,“……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基督教难道禁止离婚吗?”
“其实我也不清楚。虽然小时候一直被爸爸强拉去教堂,不过因为牧师的传教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直到今天我对于圣经、上帝什么的都还不是很清楚。虽然在懂事之前就因为爸爸的坚持而接受了幼儿洗礼仪式,名义上我应该也算是个基督徒,不过我既不相信有上帝的存在,也从来没有读过圣经。就算是这样,一直到高中为止我都被强迫要去教堂做礼拜,实在是太讨厌了。升上大学后,才终于得到了解放,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好像听说过小溪是东京人。虽说安槻大学也算是国立大学,不过特意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读大学,看起来小溪很有可能是想从爸爸的宗教束缚里逃出来。从她的口气里能够听到一点点怨恨的意思,不过说不定这只是她的自嘲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明明我本人并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不过就因为我会去教堂,所以周围的朋友全都把我当成是真正的基督教徒。”
打断高千和学长的谈话就够唐突了,现在又一下子开始谈起自己的身世就更加唐突了。后来想想,这可能是小溪在表达“我也有话要说”的意愿吧。又或者是在她看来,高千和学长当时已经进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的世界,对此她非常不满(说起来她今天穿了昨天刚买的那件奶白色的高领无袖衫,和高千那件只有颜色不同,款式一样的)。因为只有自己被丢在了一边所以有点闹别扭吧。说穿了,在酒桌上,如果有人开始感叹自己的命运多么坎坷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开始感叹自己的悲惨命运的心理是一样的。
“明明我连帮我进行幼儿洗礼的是哪个教派都不知道。”
“不过,长谷川同学啊,所谓宗教就是这种东西啊。我们日本人名义上说都是信奉佛教的,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虔诚的信徒。可以说,仅仅只是为了在婚丧喜庆的时候方便才以佛教徒自居的。这应该就是日本大多数家庭的实情吧。”
“其他人或许真的是这样。不过我的爸爸可不是为了方便才信教的,他可是真的非常虔诚的教徒。基督教的结婚仪式上不是要在上帝的面前发誓两人永远相爱嘛。”
“在外国的电影上经常能看到。在神父或者牧师的面前起誓。”
“也就是说,从道理上来讲,离婚就是打破这个誓言的行为,间接地背叛了上帝。我也没办法说的很清楚,总之爸爸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所以无论妈妈怎么求他离婚,他都完全听不进去。”
“你妈妈希望离婚吗?”
“是的。总之就是想离开爸爸。但是,爸爸就是非常执着于婚姻关系的维系。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应该就是刚才所说的,夫妻间的事外人是不会明白的吧,就算是家人也一样。但是,偶尔爸爸和妈妈会同时在家,那个时候家里的空气就会变得非常紧张,在家里根本没办法待下去。为了一点无聊的小事就能大吵大闹。小时候我非常不理解都闹成这样了,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继续忍受下去的呢?到底有什么必要那么执着于所谓的上帝呢?快点分开不就好了,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对妈妈来说,对爸爸来说也肯定是分开后要幸福得多。”
“这个,但是,也并不一定哦。”学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刚刚我和匠仔买来的罐装啤酒,“这句话刚才并没有提到,不过只看到事情一面是不能完全理解事情的全貌的。比如说,说不定你爸爸不同意离婚仅仅因为你爸爸对你妈妈还留有爱意也说不定哦。他并不想跟你的妈妈分开。但是,就算实话实说了也没有人会理他,所以为了方便起见才会提出宗教上的理由,也就是说拿上帝做挡箭牌——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就算真的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他们应该离婚算了。妈妈曾经说过当年结婚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就不是很好。就在婚礼前妈妈还曾经想过直接取消婚礼算了。不过,由于已经下了聘礼,跟仪式的牧师也早就打好了招呼,事到如今再取消婚礼面子上太过不去了,爸爸坚决不同意。就这样,两个人才一直拖到现在。就算是在现在,妈妈还经常会含恨地说着这件事。”
“为什么你妈妈在婚礼前会改变主意呢?”
高千从歪着头这么问着的学长手上拿过还没打开的啤酒罐,“要干杯就再等一会儿,大家一起干。”
“一开始是喜欢你爸爸的吧?所以才会发展到结婚的地步吧。”
“这其实也是因为宗教方面的原因。我妈妈本来并不是基督徒,在那之前既没有去过教堂也从来没读过圣经。爸爸就逼着妈妈去接受洗礼,说是要跟他结婚的话就必须接受宗教的洗礼。这种要求如果是在恋爱的时候提出来的话那还有回旋的余地,在已经决定要结婚之后再提出来,妈妈就觉得自己被骗了。其实,爸爸那时候如果只是试探地询问妈妈能否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的话,说不定还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他一味地强迫妈妈去信教,完全不顾妈妈的感受——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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