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的被褥被安置在和女生们的被褥离开了很大一段距离地方,我睡在当中,就好像要把我夹起来一样。被木制的折叠椅包围着的处于隔离状态的漂撇学长,半张着嘴睡在那。好像在做着什么“热血沸腾”的有趣的梦,紧紧地抱着枕头。胡子拉渣的嘴也一张一合的。
这么睡着的漂撇学长,一个翻身,把毛毯踢到墙边。墙上挂着白井教授业余时画的肖像画。画的模特是教授现在的夫人。名字好像叫美也子夫人。年龄据说快接近四十岁了,但是怎么也无法叫人相信。乍一看,只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如果她走到大学校园里的话,或许会被当成和我们一样的女子大学生吧。那写实得有些过分的画风,说的不好听点,就像照片一样,绘画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但是夫人的美貌确实详详细细地被记录了下来。
所谓妖艳,说的就是这样的女性吧。从同性的眼光来看,几乎已经超越了所谓美貌的境界,反而漂浮着一种类似妖艳的妖娆气息。但是从男性的眼光来看,只要她的一个微笑,身心都会荡漾起来吧。一直被认为是除了做学问以外一无所求的白井教授,在六十岁高龄被这么一位女性所俘虏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实际上,昨天晚上,这位教授夫人,也就是白井美也子登场的一瞬间,现场的气氛就是一震。对,就是这个……终于,我终于找到了让我一直在意的那种违和感是什么了。昨天在那之前的时间,包括教授在内的我们一共八个人都过的很普通。不对,昨天因为有小瑠和K的事件,其实是非常累人的一天。但是这个事件也顺利解决了,阴沉的尴尬气氛也逐渐缓和,回到平时一样的氛围,大家一起开心地喝着酒。就在这时,外出晚归的教授夫人到这里跟大家打招呼的那一刻,现场的气氛就为之一变。
虽说如此,表面上当然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地氛围。不管怎么说,对白井教授来说,是新夫人的首次亮相。虽然考虑到教授前任夫人的事情心中总有些无法释怀,但是能娶到如此一位新夫人,教授稍露得意之色也可以理解。能稍感欣慰的我想在场的也不止我一人吧。夫人对我们的招呼,也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如果换做是平时的我的话,一定会完全沉浸在年轻的教授夫人的魅力中吧。而让我没有沉浸的原因,就是匠仔。
匠仔的样子,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以平常的节奏喝着酒,已经变红的双颊,一瞬间变得苍白。人类的脸色居然能瞬间变得那么激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转变之快,令人称奇。酒后低垂、睡眼惺忪的两眼,一下子瞪得很大,让人看着都觉得疼痛。或许,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眨过眼吧,我不禁这么想到。这已经不是让人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那种程度了,就好像是人格都被转变了一样。这一切,都是从白井美也子登场开始的。
说起来,匠仔在一到这里时,就对那副肖像画非常在意。听说模特是教授夫人的时候暂时放下心来的样子,但是,教授夫人本人一出现,匠仔就变得好像死人那样安静。就连小瑠、小溪这些不像漂撇学长和高千一样跟匠仔交情很长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种违和感。结果,除此以外也没其他意外事情的昨晚,却总有种怎么也无法释怀的的感觉的原因,就是匠仔的这种异变了……考虑到此,终于发现匠仔并不在周围。对了,说起来——
再回头看看女生们的被褥,果然只有花音、小瑠,和小溪三人而已。
高千,不见了。
说起来昨晚,小溪趁着酒醉(或许其实是装醉?),依偎着挂在高千的手臂上。大叫着:今晚我要和高千一起睡!气势如虹地把高千推到了。实际上,小溪确实是挽着高千的手一起躺倒被子里去的,但是现在在被子里只有小溪一个人,高千已经不在了。
不止是匠仔,连高千都不在……
教授夫妇回到本馆自己的房间休息,当然不在这里。但是为什么高千和匠仔都不见了呢?这种情况,一般总是想到,要么去厕所了,要么就是醒早了在庭院里散步,抱着这种轻松的想法的话,我就该继续回去睡个回笼觉。但是由于昨晚的事,我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再说现在外面在下雨,也不是散步的时候。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大家都睡得很熟以后,从被褥里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在门口散乱的拖鞋里随便穿了一双,来到外面。
大概是由于下雨吧,虽然已经是夏季了,但是凌晨五点还是雾蒙蒙的,视野非常不好。通往本馆的砖石道路非常潮湿,反射出模糊的光泽。看起来雨很小,还不需要撑伞。朝着砖石道路踏出第一步,一边当心着不要被潮湿的道路滑倒,一边一步一步向本馆旁边的离馆走去。离馆好像是白井教授的母亲生前的起居室,我们住在白井教授家的时候借用的是离馆的厕所。
一边拂去刘海上的雨滴,一边打开离馆的大门,看向里面。从玄关的脱鞋处到走廊,包括铺着木地板的简易厨房、前面的和室,还有最里面的厕所,无论哪个房间都没有灯光,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回过头来想想,也没人会特意跑到这里来说悄悄话吧,肯定会被爬起来上厕所的人妨碍到的吧……我就这样,无意识间就默认高千和匠仔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说着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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