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让这一刀捅得在原地晃了两晃,在对方将刮刀拔出来的同时,李斌的腰间流出鲜血,染红了军裤的裤腰。手持刮刀的人并未罢手,又一刀捅向李斌,这时候老三赶到了,抡起钢丝锁,给那个人的后脑勺儿来了一下。拿刮刀的那位身子打了一个激灵,紧接着扔掉刮刀,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老三下手也够黑的,又用钢丝锁往对方脑袋上打了好几下,那位挨不住了,抱头往小树林跑,老三不依不饶,仍在后边穷追猛打。挨打的那位一时还不了手,只得双手护住头部,猫着腰抱头鼠窜,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河边上,身后老三已经追了过来。老三是个矬胖墩子,腿短腰粗的,俩人真要跑起来,老三根本跑不过人家。那位也是倒霉,往什么地方跑不好,居然跑到了河边。老三一看这就要追不上了,急中生智地就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那位一个踉跄刹不住脚步了,顺着河坡就滚河里去了。河里的水倒不太深,淤泥却不浅,那人两条腿陷在淤泥里一步一步挣扎上岸。刚到了岸就又被老三一顿钢丝锁给抽了回去,再次往岸上来又让老三打了一顿,如此往复了几次,俩人一直僵持不下。
暂先放下老三他俩不提,咱再说回小树林,李斌这一下挨得不轻,这一刀好像捅到了他的腰椎神经,此时他就一直站在那儿原地不能动,眼看着腰上的窟窿眼儿流血不止,李斌只能用自己的手一直捂着,却止不住这一股股的鲜血从腰间流出,裤子和脚下已经让血水浸透了!李斌心里发慌,对着河坡上正打得兴起的老三大喊。李斌和老三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关系十分紧密。老三听到了李斌的呼救,不敢恋战就往回跑,来到李斌的跟前,让李斌扶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往马涛的吉普车挪动,好不容易到了汽车跟前,打开车门扶着李斌上了汽车。
放下李斌再说马涛,以马涛的身手他的膂力,往常打架轻易不肯动用家伙,但是此时参战的人多,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他只好解下腰里的腰带。马涛的这条腰带是他以前练功时所系的一条厚牛皮板带改制而成,特意定做的扣环铜头,加重加量的,得有一斤重,皮带上钉满了一颗颗的铆钉。这条腰带已经跟随了马涛将近二十年了,平时就在腰间既为腰带也是装饰。一旦与人动起手来,这条裤腰带对于马涛来说就是一把得心应手、屡试不爽的家伙,马涛以前练过,使用软兵器并不外行,对于他来说这条腰带跟七节鞭、流星锤是一个道理和用法,当下将腰带挽了两圈扣在手上,这样一不会让别人从自己的手里抢走,二来皮带上的铆钉可以在出拳的时候起到指虎的作用,一拳下去就是几个窟窿眼儿,而且皮带的铜头更是抡起来呼呼带风,挨着这个铜头,轻者皮开肉绽,重者骨断筋折。
此时的老哑巴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看着他捂住脸龇牙咧嘴地怪叫,我不再理会他了,扭过头来观察一下此时的态势,哎哟!城里的人数不占优势,已经形成敌众我寡的局面了,几乎每个穿白色汗衫的人周围都有两三人在跟他比画,看得出来已经有人吃亏了,被打翻在地还不了手。马涛也让几个对手围住了,他手里的板带连接着铜扣舞得密不透风,虽说到没见马涛吃亏,但已经被对手形成围攻之势,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破绽,弄不好还得挂彩!我几步蹿到马涛附近,手里的匕首在那几个对头身上毫无章法地乱捅、乱刺。当事者迷,已经都乱了套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捅了几个,但自己的身上同时也挨了几下,当时可顾不上这么多了,也没觉得哪儿疼、哪儿有伤,只是发疯一般地跟对方乱打。
5
下面咱就再说说石榴,小石榴提着军刺把老哑巴的三轮车夫从车座上捅了下来,他算是跟这个倒霉蛋儿杠上了。石榴人比较单薄,他小细脖儿水蛇腰,往那叉着脚一站真跟个简易圆规似的,要是论滚在一块儿的话,石榴不会是任何人的对手,能让石榴在历次打架中没吃过什么亏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他的聪明和那一股子与生俱来的机灵劲儿。石榴也深深地知道自己跟任何一个对手滚在一起,他都占不了便宜,所以他在历次的打斗中都会坚守一个不让对方近身的原则,此时的石榴亦是如此。只见他在三轮车夫的面前辗转腾挪,猫蹿、狗闪、兔滚、鹰翻、蛤蟆蹦、骆驼纵全用上了。可以说这个小石榴不是在和车夫打架,更像是对车夫的一种挑逗和愚弄。车夫光着个膀子,下身穿一条油渍麻花蓝色涤卡裤子,一条几乎已经糟了的红色布腰带,把自己的裤子卡在肉嘟嘟的肚腩上,露出酒盅般大小的肚脐眼儿,裤腰在腰带上翻翻着,裤腿往上卷卷着,脚下一双洒鞋趿拉着,“踢里踏拉”一直追着石榴打。车夫手里拿着一块扁铁打成的短刀,有那么五十厘米左右长,追在石榴后边连砍再剁。石榴利用小树林里的树木当作自己的掩体,步伐轻快灵活,忽东忽西,跑位飘忽不定地跟车夫周旋。我想甭管谁跟石榴打一架,都得越打越冒火,他那种打法根本就是勾人火去的,跟条泥鳅似的让你逮不着摸不到,瞅冷子他就给你来一下,然后你还就再也抓不着他了。石榴本身劲儿也小,也知道下手的轻重深浅,他手里拿着一把军刺,并不下狠手,只拿着军刺尖儿在你身上点卯,这你受得了吗?石榴在前面跑,车夫在后面一个劲儿地追,追了一阵,车夫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放缓脚步,想歇一会儿喘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石榴又一次返回头来,照着车夫的屁股上捅一个小眼儿,再一次把车夫的火给激了起来,跳起来嘴里骂着大街,吹胡子瞪眼地要跟石榴拼命,石榴扭头又跑。车夫气急了,追不上你我那手里的家伙飞你个坏小子,想到此处,车夫一甩手将手里的那把刀奔着石榴就飞过去了。这下石榴没有预料到,正往前跑着,车夫飞过来的刀子就到了,正砸在石榴的腿肚子上。石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转头看见车夫赶了上来,此时要想再次起身已经来不及了,在他没有站稳之前肯定会被车夫从后面一把抱住,那可别想再脱身了。不过石榴就是石榴,他并不急于起来,而是在地上一个翻身,双手在身子两侧支撑地面,双脚对着车夫,兔子蹬鹰似的一通乱踹。车夫怕让这小毛孩子踹到裆部,不停变换方向寻找下手的机会。石榴在地上跟个陀螺似的,身子不住地打转,两脚始终对准了车夫,一见车夫要往自己身上扑,石榴就把自己手里的军刺对着车夫举起来,弄得车夫不敢贸然上前,只好拿自己的两只脚狠狠地踢向石榴。石榴是连闪带踢带踹,气得车夫咬牙愤恨,实在不解气、不解恨就低头在地上找他的那把飞出去的刀,等他转身去捡地上的刀,石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车夫屁股后边狠狠踹了一脚,气得车夫三尸神暴跳,太阳穴冒火,七窍生烟。石榴这个鬼难拿的玩意儿,让车夫恨得咬牙切齿,又一次跌跌撞撞地跑起来追打。追不到几十米这车夫就彻底没体力再追了,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差把舌头吐出来了。身形精瘦、体态轻盈的石榴倒是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绕回身来又从后边给了车夫一刀,反复这么几次,把这个车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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