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把鼠标一扔:“我就不相信还有打不开的机器!”
肖珠看着何维的傻劲,突然想起,比起巨型运算符号和方程式来,随手写在纸上的东西,也许更有价值,日记和读书笔记,不是帮了自己不少忙吗?她请何维沉住点气,开始在左一堆右一堆的书和纸张中翻找。她学着何维的样,把两个抽屉都倒扣了过来,然而除了尘土飞扬,呛得她想咳嗽,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失望地蹲在地上,双手托腮。
下起了小雨,天渐渐黑下来,左邻右舍的电视喧闹起来,有的打情骂俏,有的快乐无敌,在小雨中隐隐传来。他们悄肖地下楼,绕到了教学主楼后面,穿过花园小径,再次来到铁楼梯下。朝上望去,看着黑黝黝的楼道,想起前一晚的情景,肖珠不由得紧张起来。
偶然有亮光闪过,楼梯上晶亮一片,他俩小心地踏上去,一步一步挪到楼上。进了楼道,何维才敢打开手电筒,昏黄惨淡,似灯油将尽,细心的何维,故意拿了可调光的手电筒,将光调到最弱。电光一闪,照过楼道里的旧桌子、破椅子,影子依次变形,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时时要扑过来。
何维紧紧握着肖珠的手,稍用力,推开了房门。四处晃晃,屋里倒是有两处插座,把帆布掀开,绕到智慧机器的后面,找到电源线,插到插座上,指示灯亮了,两人相视点了点头。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难题,看着那上面的两排按钮,何维不知该如何下手。他和那机器僵持了一会儿。
肖珠一直没敢出声,她害怕机器里的凄然哭声,害怕血手指突然出现在窗户上,然而她等着等着,安静极了。她突然想起,当初进行智慧机器演示时,即使在演示过程中,智慧机器依然保持着安静,至多只有如微风吹过的沙沙声。肖珠轻声说:“你试试吧,反正智慧机器不会弄出声音来。”
何维觉得有道理,从第一个按钮按起,一直按到最后一个,智慧机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是开始运转,连门都无法打开,那两扇贝壳状的门,紧紧咬合着,你一张被强吻的嘴,没有丝毫松动的可能,而且还充满了仇恨,仿佛流露着另一个时空的情绪,厌恶遭遇那些穿越时空的来客。
“梆、梆、梆”,废弃不用的黑板上,传来清脆的声音,电光照过去,血手指正直直地戳在黑板上。知道是何自清的手指,何维已不太紧张,肖珠把眼睛瞪得挺大,又偷眼看了看四周。黑板上满布尘土,血手指在上面划动,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黑板上出现了四个字:找吴炳久。何维终于明白了血手指的苦心,原来它之所以跟踪他俩,只是害怕他俩干出什么傻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俩。想到这,何维突然想到,可不可以和血手指对话呢?如果血手指真有一定灵性的话,能不能借助它解开心中的一些谜?于是他悄声问道:“为什么要让肖珠进入智慧机器,我进去不行吗?”
血手指又写出一行字:阴气,对男不利。
何维似懂非懂,但他看得出,血手指在写字时,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都是用最简洁的话语,也就不继续追问。他又悄悄问了一句:“我爸爸在哪个地方,哪个时代?”
血手指又写了四个字:“不知,去找。”
何维确信,血手指的智力水平,只是比大猩猩强一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他这种想法一闪念,血手指“啪”一声掉在了地上,走过去找,已不见踪影,何维就有些后悔自己把血手指和大猩猩类比,似乎血手指可以感觉到?他顺便把黑板上的字擦掉,再拔掉智慧机器的插头,用帆布盖好,拉着肖珠下楼而去。
有了前一晚的经历,肖珠说什么也不想住在何自清的宿舍,她害怕夜半惊魂,有光头女孩从窗户上爬上来,她害怕听到凄惨的哭声……那页窗帘,那张床,那块玻璃,都被凝结了冤魂,哪怕是善意的哭泣,也会摧心销骨。
两人在校门口打了车,行至何维家巷口,已是深夜,暑气渐渐散去,一下车,凉意袭来,肖珠一缩身子,跟了何维往巷子里走。突然,从巷子深处,闪出来两个人,眉眼看不清,但手上有闪亮的东西,是刀。肖珠吓得“啊”地叫一声,何维护住肖珠,摆好了打斗的架式。肖珠叫声一落,对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叫,再叫,死路一条。”
肖珠吓得捂住嘴,再不敢叫。对面的人拿刀指着何维:“你们俩,分开,你站那边去。”
何维紧紧揽着肖珠,盯着那两把亮闪闪的刀,没分开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对方发怒了,一左一右逼过来。这时,巷子深处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喂,110吗?这里有暴力抢劫,地址是文苑小区西二巷巷口。”
持刀人大惊,回过头来,巷内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把手机放进口袋,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指向四个人:“谁都别动,让警察区别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话音未落,持刀的两人拔腿就跑,转出巷口,那里停着一辆车,钻入车内,飞驰而去。拿棍子的人追出巷口,朝着车去的方向指了指,扔掉棍子,走到何维和肖珠身边,问道:“你俩没事吧?”
听声音,是吴炳久的。何维高兴得大叫:“是吴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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