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珠没心思和庄周辩这些理,就柔声说:“怎么处理你老婆的事呢?”
庄周听后,从屋子一角拿出来一个瓦盆,走到棺材旁,把瓦盆放在地上,倚棺而坐,拍击起瓦盆来,音韵铿然,声声入云。就着这节拍声,庄子高唱起来。唱词中尽是些啊哈咿兮的,肖珠听不大懂,只听得有一句“伊吊我兮,赠我以巨斧;我吊伊兮,慰伊以歌词……”
歌声引起附近的乡民们好奇,纷纷前来观看。
肖珠替田氏鸣不平:“庄先生,说实话,你这种做法,和田氏也没有什么两样,为什么她死了,你却活着?”
庄周暂时停止了歌唱,对肖珠说:“我是装死,她是自杀,怎么能说一样?”
“是你先戏弄了她!”
“是她先用眼神戏弄你,我才试探她。唉,一切皆由天意!”
“哦,我不管你的闲事了,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你怎么来的,便怎么离去。”
“求你了,快指点一下。”肖珠急得向庄周作揖,“我有非常紧急的事。”
庄周再叹一声:“如果人生是一场赌博,那么,拿破砖烂瓦作为赌注的,就显得轻松自得;拿银器作赌注的,定然会紧张而心生畏惧;拿黄金作赌注的,就会心乱神迷大汗淋漓。在你们的时代,人们动辄以几十万元的年薪、豪宅、名车作为赌注,能不急吗?能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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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珠不再理庄周,离开那口棺材,一个人坐在小溪边,双手抱腿,看水草拂水,听水流潺潺。不觉天色将晚,肖珠感觉昏昏沉沉的。突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肖珠抬头一看,有十几匹快马飞驰而到,马到小桥边,十几个人全都下了马,其中一个穿紫衣者大叫一声:“你们听,庄周害死了小姐,现在正在唱歌。”
“抓住他!好好审问。”
肖珠惊得站了起来,闪在一边。几个家将模样的人冲进去,转了几圈,却没有发现庄周的影子,沮丧地走出来。肖珠知道,庄周肯定隐身逃遁了。她看着这帮人,觉得有些好笑。这时那个紫衣人发现了肖珠,拿马鞭一指:“就是这个妖女,你看她这个样子,衣不蔽体,一定是她迷惑了庄周,一起害死了咱家小姐!”
肖珠一听就蒙了,两个家将跑过来抓她。肖珠撒腿就跑,但没跑了几步,一个家将已经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肖珠感觉到肩膀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啊”地尖叫了一声--然而,就在尖叫的一瞬间,在那个家将的手底下,肖珠突然消失了!
智慧机器外,何维和吴炳久紧张地看着一排排指示灯。终于,绿灯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大约一分钟后,贝壳门缓缓打开,坐智慧椅中的肖珠睁开了眼睛,显得有些疲惫。肖珠躬起身走出来,理一理前额的头发,回忆着见到庄周时发生的事。
何维问:“为什么这次你看起来很累?”
肖珠说:“因为我在那个庄周家啊,住了快一星期。”
“一星期?”何维看了一眼吴炳久,“我们在外头,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
吴炳久说:“这就是智慧机器的奇妙之处,有时候,我们在外边只有十分钟,在里面可能过了一辈子。”
何维说:“这听起来有点像做梦。”
肖珠说:“什么叫听起来,本来就是做梦。啊,对了,我真见过你爸爸了。”
“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我想应该是幻觉,不过,他还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话。”
“有点莫名其妙,他说:我在山上的时候,干的就是这种事。”
何维嘀咕着:“在山上?在什么山上?干的哪种事?”
肖珠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反正那个庄子,让我假扮什么楚王孙,自己还装死,骗他老婆出轨,然后他又复活了,把他老婆气得上了吊。而你爸爸,一直在假扮我的老仆人,忙里忙外的,差点把我和庄子的老婆搓和成夫妻。”
这时吴炳久说:“这话里头一定有文章,不过,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细细琢磨。”
三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旧库房。下了楼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拐弯处闪过一个人影,从外形轮廓看,好像是史师傅。等他们转到宿舍楼院前,史师傅却在门口听收音机,里面的京戏咿咿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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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珠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下来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的心头闪过莫名的恐惧,传说中,午夜零点,正是鬼魅出现的时分。我看了看肖珠,看她凄然的表情,想她吃面的情景,觉得她不应该是鬼,据说鬼是无形的,鬼怎么可能吃面呢?要么,正如肖珠所说,在这个特别的晚上,此时此刻,肖琛的阴魂正在我家附近转悠,默默地保护着她?
我下意识地按了一下手机,没有新的短信,一条也没有。我暗自奇怪,肖琛怎么突然又不发短信了?时间在一点点地推进,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有风吹过,窗外的树叶哗哗作响。带着几分慌恐,我站起身,朝着窗外看了看,入眼的,是凝重的夜色,并无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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