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挣扎,没有一般犯罪里丑恶的工具。只有大开的窗户,朝东南方猛刮的酷寒
风雪,还有下得又浓又密的雪花——这两个共犯安静得很,像死人一样安静。”
“接下来,神智清清楚楚的凶手在房子里忙来忙去,做一些确定一段时间内不会让
人察觉欧文太太不见了的事。他打扫清洁,几小时以后,他甚至套上他姑姑的裙子和大
背心,把头包在围巾里,大胆地让已经起床的邻居看到他,让他们以为那是欧文太太。
然后,他回到她的房间,恢复他平常的模样,静悄悄地离开屋子。”
“他可能被人看到。”宝莉提醒他。
“他的确被两三个人看到,可是一个人在那个时候离开学院很正常,没有人会多想
什么。天气很冷,大雪一直下,他下半边的脸围了条围巾,看到他的人也不能保证能再
认出他来。”
“从此再没有人看到他或是听到他的消息了吗?”宝莉问。
“他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警察在找他,也许有一天会找到。果真如此,本世纪的
天才就又少了一个。”
3.结局
他停了下来,全然陷入沉思,宝莉也沉默了。有个隐隐约约、可是特定形式的记忆
挥之不去,有个念头一直在脑里萦绕,搅得她心绪大乱。那个念头是她心底一种难以解
释的感觉,告诉她应该回想那件丑恶的罪行。其中有样东西——要是她记得是什么东西
就好了——是可以让她破解这悲惨谜案的线索,就这么一次,可以让她打败角落里这个
自负又尖酸的稻草人。”
他透过一副硕大的骨边眼镜望着她,而她可以看到他骨嶙嶙的手指,关节在桌面上
不停打结、打结、打结,直到她怀疑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另外十只手指可以解开他在这
条累坏了的细绳上打好了的结。
突然,好似无中生有,宝莉想起来了——整件事情都呈现在她眼前,像闪电一般短
而清晰:欧文太太躺在洞开的窗户边死了,其中一扇的上下曳绳是断的,非常科学地用
一根细绳绑起撑住。她记起来了,那时大家对于这条暂时充当曳绳的绳子曾经有过的议
论。
宝莉记起来,报纸上附有相片,照出这条结打得极好的细绳。那条细绳设计得精密
之极,让窗架的重量把结压得更紧,使得窗户一直大开。她记起来,大家对这条重要的
细绳揣测纷纷,其中主要结论是:凶手是个水手,因为牢牢系住窗架的结是如此精细,
如此复杂,又如此之多。
而宝莉知道得更清楚。在她心底,她看到这些手指因为激动而加倍地紧张,最初机
械似地,甚至无意识地抓起一团线托窗户固定住,然后出于最强烈而不由自主的习惯,
她看到那些骨瘦又灵巧的手指在那条细绳上打结、打结,一个接一个,比她曾亲眼见过
的那些结更精巧,更复杂。
“如果我是你,”她说,不敢看他坐的那个角落。“我会戒掉一直在细绳上打结的
习惯。”
他没有回答。等到宝莉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角落里已经空了,桌面上放着几枚铜
板,穿过桌面她可以看到他格子西装的衣角,他奇特的帽子,他瘦弱而皱巴巴的身影,
很快消失在街尾。
不久之后,《观察家晚报》的宝莉·波顿小姐终于嫁给了《伦敦邮报》的李察·佛
毕学先生。从那天起,她没有再见过角落里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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