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值班室喝了口热水,才缓过气来。眼白在值班室的灯光下翻得碜人,“……有鬼!”
老石一怔,“什么?”他怀疑这个女人精神有问题。
女人猛然一翻眼睛,抓住老石的胳膊,手指僵硬有力,仿佛某种动物的爪子,眼神里有绝望的迫切,“真的有鬼!就在我家里!它飘来飘去,我真的没有眼花。”
女人仿佛强迫症患者一样,反复说这两个月来,她老觉得屋里有“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与她共处一室。这天午夜下班回家,她更瞟见洗手间里有个人走出来,转眼又不见了。但裙裾一摆,却隐约给她留下了是一个“穿暗花长裙”的女人的印象。她吓了一跳,因为新婚不久的丈夫在外地上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赶紧查看一遍,确定门窗都锁好了。以为自己眼花,于是梳洗了睡觉。因为太累,很快就睡着了。
如果她不是想起来小便,就不会看见那一幕了。
女人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情,颠三倒四地喃喃自语,“衣服……那些鬼是衣服!它们趁我睡着了,自己就出来飘荡。像幽灵一样在房间里走动、旋转,一定是鬼附在它们身上了!而且,那些衣服根本就不是我的。就像是……跳艳舞的小姐穿的!一定是那只鬼带来的,它生前是个小姐吧?”
老石最终同意第二天去她家里看一看。女人说起“衣服”时的奇异表情,触动了他的心。他想起了一年前跳崖的张云涌,也留下了一件诡异的衣服。
女人家住在一楼。老石就躲在她家卧室外的窗户外监视。后半夜天气尤其冷。老石已经有点腰酸。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聊,很可能只是那个女人的幻觉。
这时,卧室里一阵细微的“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他精神一振,赶紧伸长了脖子。那个女人又困又怕,已经睡着了。声音的来源是房间里的衣柜,它自己打开了!
就像是在上演一出鬼片!老石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眼睛也因为恐惧而睁得老大。真的是衣服!它自己在房间里飘起来,旋转起来了。那是一件低胸露背的超短花裙,它扭捏作态,仿佛在无声无息地跳着幽灵的艳舞。老石的呼吸粗重起来。难道真如那个女人所说,是一个鬼魂附在这些衣服上吗?
“我该怎么办,”老石哆嗦着摸向腰间的手枪,“要冲进去吗?”可面对屋里那诡异的幽灵艳舞,他却心里发虚。这时空气中隐隐传来“嗤嗤”的笑声,似有若无,令人胆战心惊。是那件性感花裙在笑吗?是它发现了窗外的自己,并讥笑自己的懦弱吗?老石感到一股热气涌上脸颊,双腿却开始不争气地发软。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
熬到天亮,老石悄悄离开。他已经老了,没有血气再去面对这些匪夷所思的案件。
一个月后,女人有一天醒来,发现一件性感的比基尼的黑裙“躺”在自己身边,吓得晕了过去。但从此以后,那个“衣服幽灵”再也没来骚扰过她。
这件事还有后续。
又过了一个月,女人丈夫的单位在打电话到家里来,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烹饪课程来上班。她丈夫名叫胡辛,在A市的“百里香”大酒楼担任二厨。四个月前,请假去某厨师学校进修。但却迟迟没有归来。刑警大队介入调查后,发现胡辛根本没去厨师学校。而航空公司的记录,却显示他请假后就直接乘飞机回了老家B城!
胡辛的妻子觉得家里“闹鬼”,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警察还在胡辛家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小箱衣服,里面全都是非常性感的怪异服饰,包括胡辛的妻子和老石看到的!胡辛的妻子完全不知道这箱衣服是哪里来的。而胡辛的前妻接受相关调查时,却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答案,“那些嘛,都是胡辛的。他有易装癖!我就是受不了他这个毛病,才和他离婚的。”
这件事流传开以后,“衣服幽灵”的传闻不胫而走。当地居民纷纷传说,是胡辛在回家的路上遇害了,他的灵魂却夜夜回到自己家里,在镜子面前穿那些心爱的性感女装!这种小道消息引发了小范围内的极大恐慌。
作为办案警察,老石把他所知道一切都详细地写了一份报告上去。并且提到,张云涌案和胡辛案里,衣服都作为一种重要的“道具”,营造出了一种神秘不可解释的气氛。
最后的结果是,案件不了了之,两件案子的消息都被封锁,列入机密文件,不得外传。而老石则在不久之后就主动申请提前退休。
小蒋毛骨悚然地这番话转告颜姝时,颜姝眼睛一亮,“你师傅是说,在公安系统的机密文件里,有这两件案子的档案吗?太好了!”
一个星期后,她吹着口哨回办公室,得意地朝小蒋晃着一个牛皮纸口袋,“知道这是什么吗?第259号机密文件!”
小蒋眼珠都快掉下来,“老大,你太强了!机密文件都能搞到?”
颜姝笑吟吟地说,“我搞不到。但我可以叫老头子去搞啊。他一听说我们有望查清一系列引起上面重视的大案,就颠儿颠儿地去帮我办了!”老头子,是他们私下对棠冰市刑警大队最高长官的昵称。
看着颜姝喜气洋洋的面容,小蒋却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老石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转告颜姝,那是一个师傅对徒弟语重心长的叮咛。老石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想得那么简单。我觉得这三起案件肯定有什么联系,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小蒋啊,听我一句:如果可能,你还是不要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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