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看上去若有所失。
“是的,很有趣。”他说,同时皱眉看着另一张床垫。
“不走运的是,我陷在地球上太久了,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福特说,“我本来计划待上一周,但实际上却待了好15年。”说着,福特干脆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上去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福特,”阿瑟却依旧不依不饶,“我不管这个问题听上去是不是够蠢,可是你能告诉我我在这个鬼地方干什么吗?”
“好吧,你应该知道的,”福特说,“我把你从地球上救了出来。”
“地球发生了什么?”
“哦,它被毁灭掉了。”
“是吗?”阿瑟不为所动地说。
“是的。它刚刚从宇宙里蒸发掉了。”
“你瞧,”阿瑟说,“我对这个有点恼火。”
福特皱起眉头,看-上去像是在整理头脑中的思路。
“是的,我可以理解。”他最后说道。
“你理解!”阿瑟叫嚷起来,“你理解!”
福特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给我继续看书!”他急切地嘘了一声。
“什么?”
“不要恐慌。”
“我没有恐慌!”
“足的,你恐慌了。”
“好吧,就算我恐慌吧,我们还能干些什么呢?”
“只需要跟着我,度过快乐的时光。银河系里其实挺好玩的。对了,你得把这条鱼放进你的耳朵。”
“对不起,你说什么?”阿瑟问道,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有礼貌。
福特于里举着一个小玻璃罐,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条黄色的小鱼正在游来游去。阿瑟开始冲着他眨眼。他很希望有点儿什么东西足够简单并且是可以认知的,这样他才能够领会。在丹特拉斯人的这些内衣裤、这一大堆床垫以及这个从参宿四来的拿着一条鱼要放进他的耳朵的人旁边,哪怕只见到一小包玉米片,他也会感到比较安全。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找不到安全感。
突然,一阵狂野的叫声传过来,他判断不出方向。这声音像是一个人在和狼群搏斗时从喉头咕哝着发出的,这让他很害怕。
“嘘!”福特说,“听好了,这可能很重要。”
“重……重要?”
“这是沃贡舰长在扩音器里宣布什么东西。”
“你是说这声音就是沃贡人的语言?”
“听着!”
“可我根本就不懂沃贡话!”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把这条鱼放进耳朵里。”
福特稍微动了一步,一下子把手贴在阿瑟的耳朵上,然后阿瑟很恶心地感觉到那条鱼深深地滑进了自己的听觉孔道。出于一种本能的恐惧,他抓住耳朵抖了半天,但渐渐却开始惊讶无比地瞪大了眼睛。如果用视觉来形容他此刻的听觉,那就是,他仿佛是在看一幅画着两个黑色的脸部侧面轮廓的画,可这幅画突然间变成了一具白色烛台。或者说,在看一张纸上画着的许多彩色圆点,它们突然间组成了数字“6”。眼睛真要出了这种事,你的眼镜商就会为了一副新眼镜收你一大笔钱。
他仍然在听咕哝般的嚎叫声,现在他知道了,只有这样这声音才能呈现为非常简单明了的英语。
以下是他听到的……(待续,明天再扫)
附:名词解释
总统:全称是“银河帝国政府总统”。
“帝国”一词是一直沿用下来的,其实是一个与时代不符的错误。世袭的皇帝已经死去好几个世纪了。他所有的后代也已经死去很久了,这就意味着,在没有经过剧烈的政治动荡的情况下,权力简单而有效地下放了,现在掌握在一个以前只单纯地扮演皇帝顾问这一角色的实体手中——一个选举产生的政府议会,由该议会选举产生的总统所领导。但实际上,权力并非掌握在此处。
总统其实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首脑——他并没有实质性的权力,表面上看他似乎是由政府选举出来的,但要求他负责的却并非真正的决策岗位,而是那些已经决定了的暴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总统一直就是一个争议很大的角色,总是既让人愤怒又充满了诱惑力。他的工作不是掌握权力,而是把人们的注意力从权力上引开。从这个意义上说,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是银河系历史上最成功的总统之一——他已经因为诈骗而在监狱里度过了10年总统任期中的2年、只有极少极少的人意识到总统和政府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权力,在他们中间又只有6个人知道最终的政治权力掌握在何处。剩下的人大部分私下相信最终的决策程序是由一台电脑控制的。在这一点上,他们无疑大错而特错了。
福特·普里弗克特的原名只有用参宿四的一种晦涩的方言才能读得出来,但这种方言在银河系系年03758年的那场异物大坍塌灾难之后就灭绝了。那场灾难袭击了参宿四星系7号星上的部落,而福特的父亲因为一种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巧合成为整个星球上惟一的幸存者。整件事都相当神秘: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异物是什么,或者它为什么会恰好选择在参宿四星系7号星上坍塌。后来,福特的父亲来到参宿四星系5号星上居住,为了纪念他已经消亡的种族,他用古老的方言给儿子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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