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我不像仓木警部,明知另有内幕还佯装不知地照对方安排走的本领我可学不来。那也许是公安惯用的手段,但不是我的喜好。我自有我的做法。为了让你说实话,就算抓着你头发往墙上撞也是小事一桩。我可不在乎你有没有知会老板娘。”
美希定睛回视大杉,然后垂眼举杯沾唇。“你说仓木警部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是的。”
“我告诉警部的内容,只有一点是谎言。而且是重大谎言。”
大杉坐正身体,“那是什么?”
美希挺直腰杆,“我跟仓木警部说,担任里维耶拉池袋分店店长的新谷和彦是右派恐怖份子。”
“好像是有这回事。那是骗他的吗?”
“对。新谷只是承揽丰明企业委派的工作,恐怖行动另由别人执行。”
大杉在桌子底下握紧膝头,“那个人是谁?”
“新谷宏美。和彦的妹妹。”
虽然美希表面上说得若无其事,却窥探着大杉的表情试图看出这句话的效果。而大杉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他刻意眉也不挑地回看美希。
“仓木警部问起新谷的妹妹时,你好像还装胡涂说是第一次听说。”
“那时我别无选择。在我开始监视新谷的早期阶段就已发现他妹妹的存在了。”
“就是那个叫宏美的妹妹负责执行吗?”
“是的。新谷只负责从丰明企业那里接工作,杀人则交由妹妹执行。不过丰明企业好像以为是新谷自己动手。”
“你怎么知道他妹妹才是执行者?”
“因为新谷始终没什么动作,我把监视对象改为宏美后,至少有两次,她都是在我的监视下杀人。”
大杉瞪大了眼,“在你的监视下?”
“正确说法应该是在我跟踪时。一次还来不及确认她的目标是谁就已让她得手了,另一次是在赛马场的混乱中我无法接近她身边。两次都没有证据足以证明是她干的。虽然两名死者都是被人从身后以冰锥刺入脖子,一击毙命,但谁也没看到是她刺的。”
“那两人是谁?”
“表面上是平凡的公司职员,但事后发现两者都是新左派的干部,只是没向新闻媒体公布。”
“为什么不逮捕宏美?”
“我刚才也说了,没有证据。”
大杉目瞪口呆地摇头,“眼睁睁地吃个措手不及,亏你能当巡查部长。”
美希脸泛红潮,“我不会替自己辩解。”
“这样最好。所以这次跟踪笕的也是妹妹?”
“对。我那天从宏美位于东中野的公寓就开始跟踪她了。”
“然后宏美就前往早稻田,从笕的事务所开始跟踪他?”
“对。”
“当时宏美看起来怎样?”
“和平常一样穿着黑大衣,戴着墨镜。我只知道她一头长发身材苗条,但是没看过她的真面目。”
“根据仓木警部从马赛的女服务生打听到的消息,笕好像也是和一名身穿黑大衣戴墨镜的长发女子同席。那就是宏美吧?”
“我本来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据女服务生表示,那个女人比笕先到。这样的话,判断尾随笕进入店内的宏美是那个女人就不合理了。”
“女服务生也有可能搞错了。如果推论是宏美和笕接触时趁机在旅行袋中装设炸弹,那就说得通了。”
美希勉强点头。大杉把生鱼片塞进嘴里,和酒一起吞下去。生鱼片虽然美味,但他没心情细细品尝。
“案发之后听说新谷就失踪了,那他妹妹呢?”
“她也在同一天离开公寓一去不回,就此失去下落。”
“东中野的什么公寓?”
“东中野之家。我已拜托管理员,如果宏美或和彦出现就立刻打电话通知我,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大杉靠着椅背,双臂交抱。如果是新谷兄妹炸死笕,他们是从哪儿用什么方法得到炸弹的?从丰明企业吗?如果真是这样,丰明企业又是从哪弄来的?
不过现在追究这点也没用。大杉松开手臂。“那我就问你重点吧。你为什么不把新谷的事告诉特别搜查本部,只跟仓木警部一个人说?而且还捏造他妹妹的事。我只能说,你应该是另有目的。”
美希唰地舔了一下唇,眼中闪过犹豫。再加把劲就行了。如此判断的大杉趁胜追击,说道:“据警部表示,你好像和警察厅警务局的特别监察官津城警视正有来往?”
“对。”
“津城监察官的流言我也听过。他专门摆平警界内部的丑闻,说穿了等于是负责扫厕所的。”
美希脸色大变,身体晃动,狼狈到十分不自然的地步。
“你这话太过份了。”
“你用不着这么激动。仓木警部说,你和那个警视正百分之百不可能是情侣。”美希仓皇的视线四下逡巡。
大杉继续说:“据警部判断,这起爆炸案和公安内部的风纪问题有关,所以你奉了津城监察官大人之命偷偷调查,换言之你等于是他的卧底密探。而我也很赞同他这个推论。怎样,猜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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