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本专务在哪?别栋吗?还是院长室?在哪一边?”
“在院长室。”
百舌从口罩里自然发出假音。宫内点点头正要推开里侧玻璃门时,百舌伸出左手一把拽住宫内的卷发,猛然拉过来。就算是再怎么魁梧的男人,被拽住头发也一定会重心不稳。更何况是过瘦的宫内,他二话不说便立刻一歪,屈膝跪倒在磁砖上。“干什么!”
宫内高叫的声音戛然而止。百舌的手术刀不失准头,噗嗤戳入夺走木谷性命的同样位置。宫内的身体一硬,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手脚乱动了几下。百舌放开刀子,拽着宫内的外套领口把他拖进警卫室。宫内的身体已经动也不动了。
百舌扯下宫内左手紧握不放的纸袋。从宫内慌慌张张赶来的样子判断,他预感里面一定装了什么重要东西。把纸袋倒过来一甩,里面滑落十几张六寸照片和几串冲洗过的底片。百舌对着昏暗的灯光侧过身体,一张一张地审视这些六寸照片。好像是翻拍自某份文件,前后顺序都乱了。有人名的名单、时间表、类似建筑物隔间图的画、标上箭头的道路地图,边上还拍到一个好像是用来压东西的笔尖型文镇。
不知翻到第几张时,出现一张看似封面的特写。他凑近眼睛辨别标题,是“萨德尼亚共和国总统访日警备计划书”,左上角还盖着“极秘”的戳印。百舌侧首不解,再继续翻阅照片。连着多张文件后,出现了三张截然不同的彩色照片。画面上是一对亲密并肩的男女,正从看似宾馆的建筑物走出。这好像是间隔数秒的三连拍,大概是用望远镜头在夜间偷拍的,粒子很粗糙,但还辨认得出人物长相。男的已经不年轻了,年约四、五十岁,百舌没见过。而女人大概三十几岁,应可归类为美女吧。百舌好像在哪见过她,但无法确定。
百舌迅速把照片放回纸袋。野本那伙人三番两次想从百舌口中问出的,肯定就是这些照片。宫内今晚大概是从某处弄来,准备要交给野本吧。虽然百舌不明白这些照片有何含意,但对那伙人来说显然极为重要。这下子拿到好东西了。应该能派上用场。
总之现在得先逃出这里。百舌拿起宫内右手握着的车钥匙,关掉警卫室的灯走出去。尽管没驾照,但百舌会开车。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百舌发动引擎静静将车开出。
出了医院正门,上了鹤川街道往东京走。百舌必须小心不能让警车盯上或是被拦下临检。光是护士深夜驾驶黑色私家轿车的模样,就已够惹人注目了。
不过那些照片对丰明企业来说究竟有何价值?那些照片中到底藏了什么,让他们气急败坏非找到不可?某国总统的访日警备计划书和丰明企业这种暴力集团,两者怎么想也扯不上关系。抑或是他们背后的靠山在找?和彦曾透露,丰明企业背后好像有什么假右派团体撑腰,在警界也很吃得开。当时百舌只是随便听听,现在想想其中似乎有些重要关系。
还有,在宾馆门前被偷拍的那对男女是什么人?当然不是夫妻。他们隐约散发出避人耳目的秘密气息。那个男的会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女的,百舌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突然间,方向盘差点脱手而出,百舌急踩煞车把车往左靠。才刚越过多摩川。他停下车,把脸埋在方向盘上,这才发觉头上还别着护士帽,连忙扯下。女人的影像唐突地在眼底复苏,扰乱了百舌的视野。是那个女的。照片拍到的就是那个女的。
新宿爆炸案发生前,在那间大型咖啡厅撇下笕先行开溜的女人。百舌跟踪那个女人来到附近的旧大楼,没想到女人在里面扔下大衣和假发,以别的装扮从百舌眼前溜走了。那时从大楼走出的数名女子之中,确实有那个女人。百舌清楚地想起女人的面孔,照片上的女人撩起耳际头发的小动作令他回想起来。从大楼走出的其中一名女子,做着相同动作快步离去的身影清晰浮现百舌眼前。就是那个女的不会错。
百舌用手背抹拭额头。假设是那个女人在笕的旅行袋里放炸弹,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笕起身去上厕所时,她应该有充分的机会。尾随笕去厕所的百舌,放弃狙杀回到位子时,正好看到女人忙离店。那种慌张的模样,不就说明了一切吗?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个女刑警,还有追着和彦不放的公安刑警仓木,应该会相信爆炸案的真凶另有其人。
百舌突兀地想起仓木。逼问那个女刑警时,记得她说仓木住进调布第一医院了。对了,是调布第一医院的五〇七号房。百舌记得那间医院,就在甲州街道沿线,是这一带最大的综合医院,而旦他也很清楚从这里开车过去要不了五分钟。
虽然不知道仓木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过既然是公安刑警,对于翻拍警备计划书的照片究竟有何意义,或许可以做出说明。对方既然躺在病床上,想来应该不具任何危险性。就算有,光靠一把手术刀也足够解决。
百舌打亮方向灯,缓缓启动车子。
◇◇ 7 ◇◇
车子里很暖和,大杉知道外面温度非常低。
若松警视拦下的出租车钻出靖国大道的拥挤车流,上了甲州街道。
津城俊辅巧妙地驾驭方向盘,间隔两、三辆车子,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尾随若松。
“警视正也在监视若松警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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