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谈话室和放有桌球台的大厅旁,尽头是个右转上楼的楼梯。津城率先往上走。转角处挂有各楼层的导览板,津城的手指滑过板上。
“院长室在三楼。去看看。”
上了三楼,放眼环顾走廊左右,某个房间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津城抚摸下颚,“这里空荡荡地一览无遗。无论是谁从房间出来都能立刻发现我们。”
“不晓得院长室在哪里。”
“去楼顶看看吧。从上面一看,就知道哪个房间亮着灯了。”
大杉有点依依不舍地看着走廊。油毡地板上,四处散置着长椅和洗衣篮、推车,可是没有任何地方足以藏身。
“大杉先生。”
听到呼唤转头一看,津城已经抬脚踩在通往楼顶的阶梯上了,右手不知几时已握着笔型手电筒。
大杉半带无奈地,默默跟在津城身后。
10
“你说什么?”
百舌连眨眼都忘了,定睛看着仓木的侧脸。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疯了吧?他刚才是怎么说的?百舌的确听见他说认识照片上的女人。而且他还说那个女人已经被她自己放的炸弹炸死了。
百舌觉得背上好像被人贴上一条冰冷的鱼,不禁打了个哆嗦。僵硬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开口挤出话来。“你该不会是说,这个女的,就是你太太吧?”
仓木的脸就像石膏模型一样毫无表情地说:“那个女人就是内人。不会错。”
百舌抬起左手抹去额上的汗,“这么说,在笕的旅行袋装设炸弹后逃走的,就是你太太吗?”
“显然是这样。”
“可是你太太不是正在别的地方跟朋友聚会吗?野本给我看的新闻剪报上,的确是这么写的。”
“你让那女人溜掉的地方和爆炸现场相隔不到两、三百公尺。那天内人和学生时代的朋友约在爆炸现场前面的咖啡厅碰面,她一定是在那之前不久先跟笕在马赛见面,趁机在他的旅行袋装上定时炸弹。爆炸时间顶多设定在三、四十分钟后,因为如果时间隔太久,就会被笕发现了。”
看到仓木闭上嘴,百舌迫不及待地抢先接话说:“然后你太太就逃进附近的旧大楼卸除伪装,再去见朋友吗?”
“是的。没想到巧的是,内人与朋友才刚从咖啡店出来,就撞上了笕。当时内人与朋友被游民纠缠,正不知如何是好。笕叫着跑过去并不是为了吓阻游民,只是因为发现了撇下自己偷溜的女人。”
百舌握紧手术刀。由于握得太紧,手指都麻了。他放松肩膀,喘了一口气继续说:“既然你坚持这个女的是你太太,那也无所谓。不过一个公安刑警的妻子怎么会跟笕那样的过激派人士有接触?还非得装了什么炸弹?况且装设之后逃得远远的也就算了,竟然就待在附近和朋友聊天?她明知极有可能被卷入,实际上也的确遭到波及不是吗。我实在想不透。”
仓木看着天花板,“利用和朋友见面的机会,她大概是想当作不在场证明吧。万一在附近爆炸,可以有合理的理由说自己在那一带出现纯粹是偶然。”
“就算真是这样,也无法解释笕和你太太的关系。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仓木一个劲死盯着天花板不回答。
百舌焦躁地举起照片挥舞,“还有,这照片上跟你太太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换言之,她在跟谁搞外遇?”
仓木还是看着天花板没回答,脸颊上唰地浮起青筋,微微扭动。百舌心头一寒,连忙闭嘴。
仓木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那些照片你是从哪弄来的?”
“从丰明企业的宫内手上抢来的。”
“我是在问地点。”
仓木的声音压抑得近乎恐怖,蕴含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压力,令百舌不甘不愿地回答。
“稻城市的棱德会医院。”
“精神科的?”
“对。那里好像是他们的大本营,我就是从那里抢了一辆车逃出来,宫内也被我干掉了。”
百舌边说边窥探对方的反应,但仓木的表情文风不动,冰冷的眼睛看着百舌说:“带我去那里好吗?开车去稻城的话应该不用十五分钟吧。”
百舌愤然一甩肩,“少得寸进尺。连我的问题都还没回答,你凭什么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现在可以命令人的,应该是我。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带我去那间医院,新谷。你一定要这么做。”
仓木的话就像魔法箭般刺入百舌胸膛。百舌激励着快要被催眠的自己,倾身靠向床上,整个身体几乎覆盖在仓木身上,手术刀狠狠戳上仓木的喉头。
“回答我的问题。你太太……”
百舌突然无法说下去,身体一僵。因为百舌感到某种硬物正抵在他的肚脐附近。仓木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可以试试看。我也会以牙还牙,把子弹打进你的下腹。”
百舌下意识地咽口水,“别唬人了。”
“这不是唬人。为了在丰明企业的人出现时可以随时杀掉他们,我在被褥里放了手枪,这点你早该预料到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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