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些佃农不搬走又怎么样呢?”拉腊紧张地问。
“那些不肯搬走的佃户,就被烧死在小屋里,政府是十分残忍的。那是个可怖的年代,老百姓忍饥挨饿,霍乱流行,瘟疫就像野火一样四处蔓延。”
“真可怕。”拉腊说。
“是呵,好闺女。我们的祖先就靠土豆、面包和稀粥活下来了,有时候连这些都吃不到。但有一件东西是政府剥夺不了的,那就是高地居民的骄傲。他们倾尽全力抵抗,等大火熄灭后,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依然坚持在峡谷里不走,想方设法从灰烬里抢出些侥幸残存的物品。他们在头顶上搭起帐篷,遮挡夜晚的大雨。我曾祖父的父母当时就在那里,经历了这一切。这是我们民族历史的一部分,已经深深地烙在我们的灵魂里。”
拉腊似乎看见了成千上万的人群,他们被剥夺得精光,绝望而孤苦无援,被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她似乎能听得见死者亲人发出的悲号和孩子们恐惧的哭喊声。
“这些人最后怎么样了?”拉腊问。
“他们坐船漂流他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死亡的航行。拥挤不堪的人们在船上死于高烧和痢疾。有时候这些船只遇上了风暴,一耽搁就是好几个星期,船上便粮尽水绝。等船只终于靠上了加拿大的海岸时,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些身体强壮的人。但是,一旦他们登上了大陆,他们就拥有了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
“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拉腊说。
“是的,好闺女。”
总有一天,拉腊抑制不住地想,我要有一块属于我的土地,任何人也休想从我手里夺去。
7月初的一个晚上,詹姆斯·卡梅伦正在柯尔斯蒂·鲍蒂妓院与一名妓女鬼混,心脏病突然发作。他当时喝得酩酊大醉,突然倒在床上,那个妓女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喂,别这样!我还有别的顾客等着呢!醒一醒,詹姆斯!醒一醒!”
他拼命地喘息,紧紧捂住胸口。
“看在上帝份上,”他呻吟着,“去找个医生。”
一辆救护车把他送到夸里街上的一家小医院。邓肯大夫派人去喊拉腊。她怦怦心跳地走进了医院,邓肯正等着她。
“出了什么事?”拉腊急切地问,“我爸爸死了吗?”
“没有,拉腊,不过我担心他得了心脏病。”
拉腊僵立在那里,“他……他能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我们正在尽力抢救。”
“我能见他吗?”
“你最好明天早晨再来看他,姑娘。”
她木然地走回家,心里充满了恐惧。上帝啊,求您别让他死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当拉腊回到客栈时,伯莎正等候她。“出了什么事?”
拉腊告诉了她。
“哦,天哪!”伯莎说,“今天还是个星期五呢。”
“什么?”
“星期五呀。今天是收房租的日子。如果我没认错肖恩·麦卡利斯特的话,他会抓住这个借口把我们撵到大街上去。”
过去,当詹姆斯·卡梅伦喝得烂醉如泥时,他便打发拉腊到其他几家客栈去收房租,这种情况至少有十多次了。拉腊将收来的钱交给父亲,他第二天再亲自送到肖恩·麦卡利斯特那儿去。
“我们怎么办呢?”伯莎哭丧着脸。
拉腊忽然有了主意。
“别着急,”她说,“我来处理这事。”
当晚饭吃到一半时,拉腊对房客们宣布道:“先生们,你们能听我说件事吗?”房客们都停止了交谈,注视着她。“我父亲他……他感到有些眩晕。现在他正在医院里,医生要对他进行观察。因此,在他出院以前,由我收房租。晚饭后,我在客厅里等候各位。”
“他会痊愈吗?”一个房客问。
“哦,当然。”拉腊强装笑脸,“病情并不严重。”
晚饭后,房客们陆续来到客厅,把本周的房租交给拉腊。
“希望你父亲很快康复,孩子……”
“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
“你真是个好闺女,能帮你爸爸分忧……”
“其他几家客栈的房租怎么办?”伯莎问拉腊,“你爸爸还应该再收四家客栈的房租。”
“我知道,”拉腊说。“如果你帮我洗碗,我就出去收房租。”
伯莎半信半疑地瞧着她,“但愿你走运。”
事情比拉腊预料的还顺利。大多数房客十分同情她,都乐于向这位年轻姑娘伸出援助之手。
第二天一早,拉腊带着装满租金的信袋去见肖恩·麦卡利斯特。当拉腊走进去的时候,这位银行老板正坐在办公桌后。
“我的秘书说你要见我?”
4是,先生。”
麦卡利斯特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骨瘦如柴的邋遢姑娘。“你就是詹姆斯·卡梅伦的女儿?”
“是,先生。”
“萨腊?”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西德尼·谢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