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谈论了菲利普灌制的各种磁带——贝多芬、李斯特、巴尔托克、莫扎特、肖邦。
拉腊倾听着,吸收着,牢记心间。
“他喜欢李斯特,给我谈谈李斯特的情况吧。”
“弗兰斯·李斯特是位早慧天才,人人都倾慕他。他超群卓绝。贵族把他当宠物对待,最后他抱怨说他已无异于杂耍艺人或会耍把戏的狗……”
“给我讲讲贝多芬吧。”
“一言难尽。很执拗。他一生极其不幸,以致在他的事业如日中天时,他突然不喜欢自己过去的作品,转而创作情感激烈的长篇乐曲,如《悲怆》……”
“肖邦呢?”
“肖邦创作钢琴曲受到不少责难,他同时代的评论家说他才能有限……”
过了一天。“李斯特演奏肖邦比肖邦自己还出色……”
又一天。“法国钢琴家与美国钢琴家不一样,法国人喜欢明晰和优雅。传统上,他们的技巧训练一向重视珍珠般演奏[注],就是手腕平稳,达到声音像珍珠般明晰和平衡的完美……”
[注:原文为法语。]
每天,他们都放一张菲利普的唱片,然后讨论。
两星期的指导结束时,迈耶斯教授说,“我得承认我很感动,卡梅伦小姐,你是一位真正专心致志[注]的学生。也许你真该修一门乐器。”
[注:此语原文亦有“具有献身精神的”之意,一语双关。]
拉腊笑道:“我们还是别那么想入非非吧。”她递给他一张支票。“给你。”
她恨不得菲利普马上回到纽约。
第二十章
这天,一早就有好消息等着拉腊。特里·希尔打来电话。
“拉腊吗?”
“是我。”
“我刚听赌管会说,你的执照批了。”
“太好了,特里!”
“见面后我再向你详细汇报,真是一路绿灯啊。显然,你给那帮家伙留下了特好印象。”
“我这就让有关人员着手准备开业了。”拉腊说。“谢谢你。”
拉腊把这事告诉了凯勒。
“太棒了!这下钞票肯定会朝我们哗哗地淌来了。我们遇到的大小困难看来很快就有指望解决啦……”
拉腊看着日程表。“我们星期二就坐飞机去那里张罗开业。”
凯西通过传呼器告诉她:“有位阿德勒先生,在2号线,我是否告诉他……?”
拉腊蓦地紧张起来。“接过来。”她拿起电话。“菲利普?”
“你好。我回来了。”
“很高兴。”我想死你了。
“请原谅我的冒昧,今晚有空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她已和保罗·马丁约好共进晚餐了。“好的,我有空。”
“太好了。你想到什么地方?”
“到哪儿都行。”
“‘巴斯克坡’怎么样?”
“好的。”
“那我们到那儿再见面。8点?”
“行。”
“晚上见。”
拉腊搁下电话,满面笑容。
“是菲利普·阿德勒吗?”凯勒问。
“啊?嗯。我打算嫁给他。”
凯勒惊愕地看着她。“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
真是晴天霹雳。我要失去她了。凯勒心想,继而又自言自语:做什么梦,我是绝不可能得到她的。
“拉腊,你……你几乎还不了解他呢!”
他正是我一生梦寐以求的人。
“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傻事。”
“我不会的。我……”她的私人电话响了。这电话是她特地为保罗·马丁安装的。拉腊拿起电话。“你好,保罗。”
“你好,拉腊。你想几点吃晚饭?8点?”
她顿时感到一阵内疚。“保罗……,我今晚恐怕去不了。临时有点事,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哦?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有人刚从罗马飞回,”——至少这还是实话——“我得见见他们。”
“算我不走运。那就改天吧。”
“好的。”
“听说雷诺饭店的执照批了。”
“是的。”
“我们可以去好好乐乐了。”
“我正巴望着呢。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明天我再向你解释。”
那头把电话挂了。
拉腊慢慢放下电话。
凯勒一直在注视着她,她能看出他不以为然的表情。
“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错。都怪这些现代设备。”
“你说什么?”
“我想你办公室里电话太多了。他是扫帚星,拉腊。”
拉腊一愣。“扫帚星先生好几次救了我们呢,霍华德。还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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