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拉腊说,“9点,在我办公室。”
“我马上就去安排。”
那晚晚餐时,菲利普说:“拉腊,明天我要去录音。你还不曾看过录音现场,是吧?”
“是的。”
“想去看看吗?”
拉腊迟疑一下,想起了要和瑞士银行家的见面。“当然。”她说。
拉腊打电话给凯勒。“会谈时别等我,我尽可能早点到场。”
录音室坐落在西34街一间宽敞的仓库里,里面尽是电子设备。130位音乐师端坐在屋子里,前端是一间用玻璃隔起来的主控台,工程师在里面工作着。在拉腊看来,录音似乎进行得太慢了。他们老是停停录录、录录停停。拉腊瞅住一个空儿给凯勒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凯勒问。“我在敷衍着,不过他们要和你谈。”
“我一两小时后到。”她说。“让他们谈下去。”
两小时后,录音仍旧在进行。
拉腊又给凯勒挂电话。
“很抱歉,霍华德,我脱不开身。让他们明天再来一趟。”
“什么事这么要紧?”凯勒问。
“我丈夫。”拉腊回答,说罢搁下电话。
回到公寓后,拉腊说:“下星期我们去雷诺。”
“去雷诺有什么事?”
“饭店和夜总会开业,星期三我们坐飞机去。”
菲利普声音里充满了沮丧。“糟糕!”
“怎么回事?”
“很遗憾,亲爱的,我去不成。”
她盯着他。“这话怎么说?”
“我还以为我说过的,星期一我要到外地演出。”
“你在说什么?”
“埃勒比为我预订了6星期的巡回演出。我要去澳大利亚和……”
“澳大利亚?”
“是的。然后到日本和香港。”
“我不能去,菲利普。我是说……你干吗要这么做呢?你用不着的。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好。和我一起去吧,拉腊。我正求之不得呢。”
“你知道我不行,这次不行。这里的事情太多了。”拉腊伤心地说。“我不愿你离开我。”
“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亲爱的,结婚前我就警告过你,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拉腊说。“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可现在不同啦,一切都变了。”
“什么都没变。”菲利普柔声地说。“只是我更加疯狂地爱着你,我离开后,会想死你的。”
拉腊对此无话可说。
菲利普走了,拉腊从未体验过这般的孤独。她常常在会开到一半时,突然想到了菲利普,心随即便被一股热流融化了。
她想要他继续自己的事业,但她更需要他守在她身边。她想到了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愉快的时光,想到了他搂着她的那份温馨、那份柔情。她弄不明白,她竟能把一个人爱到这步田地。菲利普每天都打电话给她,但这又无端使那份孤寂益发难熬。
“你在哪儿,亲爱的?”
“我仍在东京。”
“旅途好吗?”
“好极了。我想你。”
“我也想你。”拉腊难以诉说她是多么地想念他。
“我明天去香港,然后……”
“我倒巴望你回家来。”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你知道我不能。”
一阵沉默。“当然不能。”
他们谈了半个钟头,拉腊放下听筒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时差更是令人发疯。有时,她这儿是星期二,他那边却是星期三。他常常在半夜或凌晨打来电话。
“菲利普好吗?”凯勒问。
“很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霍华德?”
“他为什么要做哪种事?”
“巡回演出呀。他用不着做的。我是说,他根本不缺那钱花。”
“嗬。我肯定他决不是为钱而干的。那是他的工作,拉腊。”
和菲利普一个腔调!她从理智上能理解,但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拉腊,”凯勒说,“你只是嫁给了那个男人,你并非拥有他。”
“我并非想拥有他。我只是巴望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不至于不如……”她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不提了。我知道我是在犯傻。”
拉腊打电话给威廉·埃勒比。
“你今天有空一起吃顿午饭吗?”拉腊问。
“我可以想办法脱身。”埃勒比说。“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他们在“大马戏场餐馆”见面。
“你最近和菲利普通过话吗?”埃勒比问。
“我每天都和他通话。”
“他此番演出又很成功。”
“是的。”
埃勒比说:“坦率地讲,我原以为菲利普压根儿不会结婚,他就像个牧师,把一切都献给了他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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