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顿大夫叹口气。“恐怕没什么太好的消息告诉你,阿德勒先生。”
“糟到什么程度?”
“屈肌腱被割断了,因此你的左手将失去活动能力,还将留下终身残疾。此外,正中神经和尺骨神经都受了损伤。”他边说边在自己手上比划着。“正中神经连着拇指、食指和中指,尺骨神经与无名指和小指相连。”
突如其来的绝望吞没了菲利普,他紧紧闭上两眼。过了一会,他开口说:“你是说我……我将永远不再能用左手了?”
“是的。事实上,你活下来就是万幸。谁干了这种事,都会连动脉也要一道切断的。你流了那么多血竟然没死,真是奇迹。重新缝合你的手腕用了60针啊。”
菲利普绝望地问:“天啊,难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我们可以给你植入一个人工装置,你的手就可以活动活动,但那是非常有限的。”
他还不如杀了我。菲利普痛不欲生。
“你的手开始痊愈时,会很疼的。我们会给你用些药控制一下。不过,你放心,疼痛会逐渐消失的。”
真正的痛苦不在这,菲利普心想,真正的痛苦不在这。他被一个噩梦攫住了,没有逃脱的可能。
一位侦探到医院来见菲利普。他站在菲利普床前。他是那种老一辈侦探,五十七八岁,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眼睛里是那种见多不怪的神情。
“我是曼奇尼中尉。很遗憾出了这种事,阿德勒先生。”他说,“真是太糟了,他们怎么偏偏就没弄断你的腿。我是说……要是非得发生这种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菲利普没好气地说。
霍华德·凯勒走了进来。“我在找拉腊。”他看见了陌生人。“噢,对不起。”
“她就在附近什么地方。”菲利普说。“这位是曼奇尼中尉,霍华德·凯勒。”
曼奇尼端量着他。“你看上去面熟。我们见过面吗?”
“我想没见过。”
曼奇尼突然面露喜色。“是凯勒!老天,你过去在芝加哥打过棒球。”
“是的。你怎么……”
“有年夏天,我当过一阵白袜头队的外场守场员。我至今还记得你的曲线球和进球时的手法变换。你本可以在棒球上大有作为的。”
“可不是嘛。喔,要是你不介意……”他看看菲利普。“我到外面等拉腊。”说罢,便出去了。
曼奇尼转身问菲利普:“你看没看清楚袭击你的那个人?”
“是个白人男子,块头很大。身高大约6英尺2,体重约摸150磅。”
“要是再见到他你能认出他吗?”
“能。”那张脸他死也忘不掉。
“阿德勒先生,我想请你辨认几张嫌疑犯照片。不过,坦率地说,我认为这是浪费你的时间,我是说,这未必是一次高技术犯罪。全城抢劫犯成百上千,除非有人当场逮住他们,否则他们通常都是溜之大吉。”他拿出笔记本。“他抢走了些什么?”
“钱包和手表。”
“什么型号的表?”
“皮亚杰。”
“有什么明显特征吗?比方说,有没有刻什么字?”
那表是拉腊送给他的。“刻了,在表壳的背面,刻的字是‘谨赠菲利普,拉腊。’”
曼尼奇中尉做了记录。“阿德勒先生……我得问问你,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菲利普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见过他?不。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奇怪。”曼奇尼收起笔记本。“好吧,我们设法查查看。你很幸运,阿德勒先生。”
“真的?”菲利普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
“真的。这座城市每年要发生数以千计的抢劫案,我们通常是花不起时间来处理这些案子的。碰巧我们上尉是你的乐迷,他收集了你所有的唱片。他打算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抓获那个伤害你的混蛋。我们将把关于你的手表的详细说明散发到全国各地的寄售商店。”
“要是你们抓住了他,你认为他能还回我的手表吗?”菲利普凄楚地问。
“什么?”
“没什么。”
“等着我们的消息。祝你愉快。”
拉腊和凯勒正在走道里等着侦探。
“你说你想见我?”拉腊问。
“是的。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曼奇尼中尉说。“阿德勒太太,你知道你丈夫有什么仇人吗?”
拉腊蹙起眉头。“仇人?不,干吗问这个?”
“有什么妒嫉他的人吗?譬如另一位音乐家?有没有什么人想伤害他?”
“你说到哪里去啦?这不过是街头行窃,难道不是吗?”
“坦率地说,这不像普通的抢窃,他拿了你丈夫钱包和手表,然后再划伤了他的手腕。”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
“除非是故意,否则没道理那么做。你丈夫根本没有反抗。要是个酒鬼倒有可能干出那种事,可是……”他耸耸肩。“我会和你联系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西德尼·谢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