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龙枪的话,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如果真像这家伙说的一样,那我可真够孙子的。要知道夜二这个女人可是奸诈得很,她怎么会不明白“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的道理。我这招显然是把刘龙枪给卖了,然后自己趁机脱身!可没想到,这刘龙枪还真好命,竟然逃了出来。
说实话,我这个好人做得还真冤枉。
可仔细一想,刘龙枪说的虽然看似合理,可在时间却对不上啊!要说这家伙从昏迷到被沈牟白救起倒是可以对上,可我逃跑后的那一段时间却是空白的。
我扭头看向唐四老人问道:“大叔,您救起我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唐四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发说:“我年纪大了,这时辰记得不准。不过怎么着也得有六七天了吧。”
唐四老人所说的时间和刘龙枪所说的时间至少有一个多月的差额,在时间上根本对不上。难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在说谎?可细细分析一下,又都不像。
我指着身上的狐皮衣问刘龙枪:“我们逃跑的时候,我是不是穿着这件衣服?”
刘龙枪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咧着嘴摇了摇头:“我记得你当时穿的是件灰色外套,不是这件。”
看来我身上的狐皮衣是后来才有的,如果刘龙枪和唐四老人都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是独自一个人在荒原上行走的,然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得到了这件狐皮衣。
哪到底又是什么事儿呢?
那个月光下,轻轻坐在巨石之上的女子是不是我昏迷中一直呼唤的“楚梦”。如果是的话,我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我整个人陷入了久久地沉思当中……
众人围在火堆旁,一起啃着干馒头,奔波了一天一夜,谁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顾兀自往肚子里添食儿。
夜色沉沉地降临在荒原之上,阵阵寒风吹拂着层层叠叠的野草,时而有不明生物从头顶掠过,拖曳出一串诡异的嘶鸣。
唐四老人啃着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在帆布袋子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大瓷瓶,他晃荡了一下说:“瞧瞧,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夜寒风急,大家喝点儿酒暖暖身子吧……”
说着,老人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紧,显然这酒是有些度数的。老人咂摸咂摸嘴,把手中的酒递给身旁的沈牟白。
沈牟白接过来,只是笑笑又转手递给我,他说:“谢谢了,只是我平生很少饮酒,一口酒下去就能醉死。”
唐四老人哈哈大笑指着沈牟白说道:“真是个后生蛋子,以后咱们在路上可少不了喝酒,现在不喝以后也得喝。”
我和沈牟白相交甚久,这家伙虽然平素从不饮酒,但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上,他也会破例。此刻他如此推辞,或许是出于某种职业警惕,特种兵出身的他对身边的人都有一种不信任感和下意识防范。所以在没有看清身边人前,他是不会轻易喝唐四老人递过来的酒的。
我没有点破沈牟白的用心,只是笑了笑,然后放下馒头,抿了一口瓷瓶中的酒。果然很烈,入口如刀割斧凿一般,不过吞到肚子里却一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唐四老人问我:“怎么样?这酒劲头儿不小吧?”
我强忍住喉咙的火辣感,故作豪迈状哈哈大笑着说:“大丈夫喝酒如刀刀入口,不烈不爽快啊!”
沈牟白裂了裂嘴,冲我诡异地一笑说:“那你就把整坛酒都喝下去,不爽快到家了。”
我尴尬地一笑,心说要真这么喝下去,那我还不给醉死咯。
这时,我身旁的刘龙枪咬着馒头说:“嘿!嘿嘿嘿!给咱也爽快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拿着酒在这家伙眼前晃了晃说:“我是不是鬼呀?”
刘龙枪一把抢过瓷瓶,悻悻地说:“你……你这人怎么还想着刚才的事儿啊!我那不是刚清醒神志还不明白……”
我说:“那后来你清醒了,干嘛还抱着我哭啊?”
刘龙枪说:“嘿哟!你还是作家呢!这都不懂啊!大难不死,兄弟相见当然要抱头痛哭啦!我抱你腿已经是自降身份啦,你小子还不知足啊!不然怎么着,一见面你让我揍你骂你啊?”
我指着刘龙枪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还真是伶牙俐齿,满嘴歪道理。要早知道这家伙这么说话,当初就不应该让唐四老人救他。
刘龙枪这家伙倒不嫌酒烈大口大口地灌下了喉咙,喝完后一抹嘴说:“这酒劲头儿不小嘿,老子当年跑运输的时候喝的酒比这酒还要烈,但照样上车前喝它三碗!”
我说:“你就吹吧,你也不怕酒后驾车出事儿。”
这看似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刘龙枪那张脸渐渐阴沉下来,他手中的瓷瓶缓缓攥紧,头低了下去。
沈牟白和唐四老人都发现了他的异样,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我伸手推了推刘龙枪说:“嘿!枪哥,刚才我就是跟你开玩笑。别过心啊。”
刘龙枪低着的头摇了摇,然后缓缓地抬起,眼中闪着些许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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