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您已经认定是我跟户冢干的啦?”
“作案动机是有的,你不是也承认了吗?”
“适可而止吧!抓小偷的刑警当小偷,被查出来一辈子不就完蛋啦?”
“半夜12点到12点23分,署里就你跟户冢两个,对吧?”
“拉倒吧,一个干警务的,手无缚鸡之力,也想学我们刑警破案!”
“你说什么?”
“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还不如一条被骟了的公狗,滚回你们县警察局大楼给当官儿的舔屁股去吧!”
贝濑心中的怒火蹿上来,向益川扑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你敢再说一遍?”
“嘿,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益川以超过贝濑一倍的力气揪住了贝濑,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把你的话收回去!”贝濑厉声喝道。
“应该道歉的是你!户冢被你吓得在寒风中跑步呢!”
“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益川那巨大的身躯把贝濑挤到墙上,使贝濑动弹不得,“扯淡!你的工作是什么?我们豁出命来保卫着这个城市的安全,你保卫谁啊?是保卫局长啊。还是保卫狗日的你自己啊?说!”
“混蛋!我拼命工作,当然是保卫我自己的家了!”
益川听贝濑这么一说,揪着贝濑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贝濑趁此机会使了一个柔道的舍身摔的险招儿,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起砸在了不锈钢的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到响声,好几个刑警赶紧跑了进来。
“放手!”贝濑喊道。可是由于俩人缠得很紧,一时分不开。
益川冲着跑进来的刑警们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儿呢。”然后转过脸对贝濑说:“行了吧?玩儿够了吧?我的调查官大人!”
贝濑不知道说什么好。
益川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扭过头来对贝濑说:“我跟你一样,豁出命来工作,归根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家。”
听到益川那心平气和的声音,贝濑马上就明白了:不是这小子干的!
*8*
晚上8点,县警察局警务科。只有贝濑的办公桌上的台灯还亮着。稿纸还是一片空白,贝濑连笔帽都没摘,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全是证件被盗的事。
益川是清白的,这一点贝濑可以确信。益川一直坐在挂着文件柜钥匙的墙旁边,在那里的另外几个值班员也是清白的。
益川上过厕所,但上厕所的时候他把钥匙带在身上了。由此可以推论,可能是有人用后配的钥匙打开了文件柜。另外,就算只有几万分之一吧,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但是,此刻的贝濑已经顾不上那些很小的可能性了。连益川这种最有可能作案的家伙都被排除了,贝濑就像一个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的猎人,走不出去了。
一定要找到嫌犯!如果排除了外部人员和刑警队作案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警务科了。对!嫌犯就在那里。
傍晚回县警察局以前,贝濑把山崎朝代约到一家咖啡馆,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了很长时间。贝濑问:“警务科有恨大和田的人吗?”朝代扑哧一声笑了:“讨厌他的人确实有,说恨不是太过分了吗?”贝濑也提到了神谷,不过神谷那天夜里没在署里值夜班。朝代说:“神谷绝对不是那种会恨别人的孩子,大和田对他那么苛刻。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大和田一句坏话。”最后,朝代也许是为了不让贝濑怀疑警务科,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话:“用不着怀疑警务科,钥匙一直都在大和田手上嘛!”
贝濑在朝代那里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只好打道回府。
大和田,一层值班负责人,文件柜的钥匙他保管,出事当天也是他把30本证件集中起来的一一根据上述情况来判断,大和田具备作案的所有条件。
从朝代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也怀疑大和田。益川也清楚地说出了大和田的名字一一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得出的结论。看来很有可能是大和田作的案了。
但是,不管是谁,也说不出大和田作案的动机。
贝濑靠在椅背上,苦思冥想。
动机……
想不出来。不光是贝濑,谁都想不出来。大和田“军曹”,一个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老警察,会把30本证件偷走?
如果真是他偷的,还真应验了警察退休前有个“魔鬼季节”的说法。退休之前的大和田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才会犯这样的错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魔鬼季节”的魔风已经在大和田心里卷起了狂澜。
即便如此,如果他不是面临进退维谷的窘境。也不会干偷证件这种蠢事……他会面临什么进退维谷的窘境呢?想不出来,实在想不出来。把40多年来始终不渝的信念抛弃,偷同事们的证件,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他大和田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忽然,贝濑被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控制了:“我应该知道这种极其特殊的情况!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不,不应该说是极其特殊的情况,而应该说是一种计划。一种故意制造的事件!就在自己的记忆中!
在哪儿呢?贝濑在记忆的各个角落拼命地搜寻着,流星般的影像一个个闪过。哪个?到底是那颗流星呢?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横山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