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林还让丘尔金同被拘留的人当面进行了对质。
丘尔金在萨拉托夫市犯罪分子中的地位同马霍夫在莫斯科市的情况相似,因此逮捕丘尔金不能不产生反响。同时又进一步查明,丘尔金确实坦白交待了,并竭力帮助刑侦局。简而言之,萨佐诺娃不知道“水手”的住址,但是他们约好第二天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在什么地方?在“伏尔加纤夫”饭店。
在饭店里布置了暗哨。康斯坦丁·普里列达耶夫准时来赴约,顺利地逮捕了他。
他在萨拉托夫市化名叫萨马林(身份证是在莫斯科苏哈列夫卡买到的),住在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大街六号。在扑了灰泥又刷上油漆,并在上面贴了糊墙纸的荷兰式炉膛里找到了被转移的大部分珍宝,又从销赃贩子和中间人手里没收回来一些,但是仍然没有找回全部失窃的珍宝。留在萨拉托夫市的赫沃西科夫和当地刑侦局的同志正在继续追查。看来,那边的工作基本顺利。
“那么,你为什么要说苏霍夫祝贺得过早呢?,我打断了博林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尔秋欣走了进来,报告道:雷恰洛夫同志的汽车到了。
三
在靠门的椭圆形桌子上摊放着菲拉列特的银蜡烛和“利必达”;一堆贴身佩戴的各种规格、各种款式的十字架;专门用来存放遗宝的大箱子;基部宽大的科尔桑式十字架,有铸造的、冲压的、珐琅的和金质的,全都闪烁着宝石的光泽。这里摆着古老的椭圆形带银把的香炉——“卡茨”;尼康时代带有一俄尺长链带的香炉;高级神职人员祭神时用的银质烛台;还有精制的小匣子和金锭,以及缀满了绿松石的牧首手杖的把手。堆得象个小山似的金铃铛——这是普里列达耶夫兄弟从法衣和罩袍上摘下来的。这些轻得几乎没有份量的铃铛,巧妙地剪裁出来的花瓣酷似田野里的野花,据传说,这些野花感动了巴甫林主教并给了他灵感,于是他用铃铛装饰基督教堂。
杜博维茨基的写字台上摆得满满的。苏霍夫和沃尔任宁在这儿摆上了东正教祭神的器皿。这些器皿不仅俗人,就是僧侣中的下层人员都不得碰摸。
瓦连京三世时代的做祭杯用的大金碗上刻有古希腊文题词;发光的银碟放在托盘上,这是一个圣盘,是基督诞生之地,同时也是棺枢——基督的遗体也安放在这里;还有镀金的银质星章的四周缀满了珍珠。帕维尔、苏霍夫要我注意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有从乌斯宾大礼拜堂存放的各种器皿到精致的各类小匣子;有举行圣餐礼时才使用的十五把镶着珐琅釉的金质汤匙,匙把上还雕着十字架;还有一块绘着鹰在罪恶之城上空盘旋图案的小圆地毯,这是主教们祈祷时铺在脚下用的。普里列达耶夫兄弟要它干什么用呢?在这张有些破旧的小圆地毯上放着金的或银的神灯,有圆形的,也有椭圆形的,有的形状象羊羔,有的象十字架,有的却象善良的牧师或帆船……
“哎,怎么样,看够了吗?”苏霍夫不无骄傲地问我,他是这次陈列品的主要组织者。
可以说,这个场面令人震惊。比如,杜博维茨基刚推开门,就呆立在门槛上——他根本没料到在眼前会有这么多珍宝。
“太惊人了!”他把桌子上的东西看了一遍后,说,“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令人想起过去的年代。”他好象要以自已高深的思想打动在场的人。“是的,过去的年代……象是圣油的气味……”
“这气味很好闻。”阿尔秋欣附和道。
“你喜欢吗?”
“我从小就喜欢。”菲立蒙接着说,“血腥的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皇帝陛下和皇后也很喜欢圣油的气味。”
“是吗?”杜博维茨基应付道。
“非常喜欢,”菲立蒙肯定地说,“比如说,当你进到他们的存衣室或客厅时,就同进了教堂一样,这种气味扑鼻而来……”往往当阿尔秋欣沉缅于漫无边际的回忆之中时,壮博维茨基认为,最好别让他再往下说了。他稍微有些怕菲立蒙,对杜博维茨基来说,这位非立蒙有些地方象一个西伯利亚的斯芬克斯,这是自己的斯芬克斯,俄国的斯芬克斯,与那个在异国它乡千百年在灼热的阳光下烤晒的怪物相比,他更难以理解。
阿尔秋欣倒想把自己的回忆继续下去。可是,此时杜博维茨基巳向办公室的另一头走去。从他向博林和沃尔任宁道贺时的表情看,他见到这些珍宝深感震惊和激动。
与他相比,瘦削而有点驼背的雷恰洛夫则显得异常的沉着冷静。他使我想起了古董店里经验丰富的老估价员,这种人对什么东西都看不上眼,一切都是平庸无奇的。对于估价员来说,激情已不存在,眼里只有卢布。
雷恰洛夫表面上沉着冷静,然而他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睛却在闪动,象是跳跃着的黑白算盘珠,哔哩吧啦,哔哩吧啦……
“值六、七百万吧?”他用一种冷漠的口气问博林,好象他从未同这么小的数目打过交道。
博林有礼貌地点点头。
“准确无误。萨拉托夫市的专家估价值六百五十万到六百七十万金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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