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盗宝案_[苏]尤里·克拉洛夫【完结】(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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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力量现在越来越令人忐忑不安,犹如夜间的大火,时而在大都市的这一端,时而又在那一端燃起,掀掉居民身上的被子,迫使他们把胸膛贴在教堂的墙上;到处是基督教徒们的喊叫声,他们正在预言死亡、流血和饥饿……

  每天夜里都有人张贴或往邮箱里投送印有八角十字架的传单。传单上印着拯救教堂的祈祷词和告东正教民众书;报道了在亚力山大涅夫斯基大修道院里彼得·斯基彼得洛夫神父被杀害的情况(“他主张用言教去开导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们”);描述了基辅的都主教弗拉基米尔殉教惨死的情景(为了永久地纪念殉教者,在三月份建立了“弗拉基米尔基金会”。而在莫斯科拟建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工人大厦)。

  对于教会珍宝被盗一事,不言而喻,在传单上被大肆渲染一番,并做了各种大胆的推测。

  或许用存放在法衣圣器室里的圣器从日耳曼人那里换来了布列斯特和约?

  可以说,吉洪和这些由地下印刷厂印制的传单是没有牵连的:“炮声中的牧首”(在十月革命的隆隆炮声中古洪被选为牧首)是不会去散布诸如此类的谰言而沾污自己的名声。

  雷恰洛夫和莫斯科人民委员会宗教事务人民委员获悉,传单的书写和散发是由极右派教唆并直接参与的。宗教事务人民委员感到自己在救世主基督教堂里如同在莫斯科工农兵代表苏维埃里一样自由自在,他干脆把安东尼·赫拉波维茨基大主教和沃斯托尔戈夫大司祭请了来。安东尼是个死不改悔的老牌反革命分子,他出身于古老的赫拉波维茨基贵族之家,这个家族曾占有诺伏格罗德省的大片土地、安东尼脱掉了炫目的军官服,穿上了朴素的长袍,他幻想成为新一代的菲拉列特或尼康。可是,时代变了,沙皇的佞臣们需要的不是尼康,而是拉斯普廷①。安东尼一贯维护罗曼诺夫王朝的利益,早在一九O五年他就给沙皇出过主意,要“人民复仇者”(也就是求助于黑帮分子)用私刑处死革命者(“大规模的屠杀,仅在一个月内革命之火就在俄国大地上熄灭”,“……神圣的教会歌曲取代了马赛曲,响彻四方”)。尽管在一九一七年登上牧首宝座的不是他,而是优柔寡断的吉洪——这是安东尼的看法。利欲熏天和顽固的大主教在全俄血腥大屠杀中追不及待地充当了一名刽子手,他不辞辛劳,磨刀霍霍,亲自搭起了断头台……

  【 ①拉斯普廷:(1872——1916年)活跃在尼古拉二世的宫庭中的骗子手。他出身于农民,青年时代当过偷马贼。拉斯普廷曾冒充“预言家”和“神医”而钻人宫庭,并对国家大事起过很大影响,于1916年12月为保皇党集团所杀。——译者注】

  与安东尼不同,《俄罗斯民众同盟》莫斯科分会的领导人之一沃斯托尔戈夫大司祭没有显赫一时的祖先,也没有家族的徽章,据有些人说,他甚至出身于布衣白丁。他在安东尼眼里是个酒鬼和贪财的人。

  每逢见到沃斯托尔戈夫时,安东尼总是嫌恶地撇着嘴唇。可是到了一九一七年年底,两位主教大人交上了朋友,对苏维埃政权的仇恨把他俩联在一起了。

  如果说能轻易地把那些资产阶级分子吓唬住(他们什么都害怕,怕封闭他们的报社);把那些不识时务、玩弄阴谋的军官逮捕起来;而对无政府主义者,红军部队有力量包围被他们占据的私邸;为制服那些总是醉醺醺的《俄国民众同盟》的盟员们,只要加强民警力量也就够了,可是对付教会的武装力量就困难复杂得多了。三月初,计划选定一个重要场所向高级神职人员会议的代表们展览从萨拉托夫省运回来的牧首法衣圣器室的珍宝,井隆重地把约柜转交给圣器室。不久前,在这些约柜里曾保存着基督耶稣的法衣和金银珠宝衣饰,以及圣母玛丽娅的部分金银珠宝衣饰。在这些“全权代表”中,据雷恰洛夫估计,肯定会有安东尼和沃斯托尔戈夫。

  尽管盗窃案没有查清,但我并不反对组织这次参观。我明白,应当把围绕失窃圣物所掀起的喧闹压下去,而匿名传单中散布的“布列斯特和约是靠圣器的代价换来的”谣言也就会不攻自破了。

  “我们要给他们发出正式邀请,”雷恰洛夫说,“要请安东尼大主教和沃斯托尔戈夫大司祭做代表。而你再给牧首的秘书、他的法律顾问,以及法衣圣器室的执事打个电话。当然喽,象我说过的那样,你暂时只完成了自己职责的四分之—……不过把四分之一估价一下的话,也值七百多万。在政府机关迁到市里来的前夕,要整顿好秩序……”

  三

  不难看出,对于主教公会理事会代表团来说,再也找不出比牧首法衣圣器室珠宝匠费奥多尔·克贝尔·卡尔洛维奇更好的向导了。

  然而,出于某种考虑,只得请卡尔塔绍夫代替克贝尔。

  美术史教授阴沉地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吸着烟,团团烟雾飘向高处,在天花板下消失。从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这儿的一切都不合他心意:办公室已年久失修,墙纸上尽是污迹;他也不喜欢穿着水兵衫,镶着金牙,进进出出忙个不停的沃尔任宁,当然他也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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