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卡若就是这个集团的总头目,他正在把他们干掉,或者正在唆使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自相残杀。
这是司空见惯的手法,杀人灭口以防后患!要不是菲利普这个笨蛋干了这桩蠢事的话,警察当局几乎就要着手处理这个案子了。
梅格雷来到警察总署。两位走出门来的便衣向他致意,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他跨进门廊,穿过院子,经过负责公寓住房和旅馆的警察大队所在地。
三层楼上正在听取汇报。在宽敞的过道里,五十名警察正在一组一组地大声议论,互相交换着情况和卡片。有一个办公室的门不时地打开来,呼唤一个姓名,被叫到的人立即进去听候吩咐。
当梅格雷出现的时候,过道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可是他却神态自若地穿过一个个小组,便衣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色,立即恢复了他们之间的谈论。
在过道的右侧,陈设着红色丝绒沙发的署长会客室的大门敞开着。只有一个来客坐在角落里等候:这就是菲利普。他用手托着下巴颏,眼睛直视着前方。
梅格雷立即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过道的尽头,在最后的一扇门上敲了几下。
“请进!”有人在里面答应。
大家都望着他戴着礼帽,走进阿马迪约警长的办公室。
“您好,梅格雷。”
“您好,阿马迪约。”
他们俩象从前每天早晨见面时那样,互相伸出手来,手指碰了碰就算握过了手。阿马迪约示意一个在场的便衣退下,然后小声地说:
“您要找我谈话?”
梅格雷用非常熟练的动作,一跃坐到办公桌的边沿上,拿起桌上的火柴,点燃了烟斗。
他的同事方才把扶手椅往后挪动了一些,仰面靠在椅背上。
“在乡下好吗?”
“谢谢。那么,这儿呢?”
“还是老样子。再过五分钟我得去见头头。”
梅格雷佯作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故意慢悠悠地解开大衣的扣子。他在这儿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因为这间办公室他曾用过十个年头。
“您为外甥的事感到很烦恼吧?”沉不住气的阿马迪约先发起了进攻,“老实对您说我比您更烦恼,我为这事挨了一顿严厉的批评。您知道吗?这事还捅到上面去了。部长亲自给头头下了个批示,弄得我现在也不能说话了。这案子由预审法官全权负责。我想在您那个时候加斯唐比特就已经在这儿工作了吧?”
电话铃响了。阿马迪约把听筒拿到耳朵边,低声地说:
“……是的,署长先生……好的,署长先生……过几分钟……我这儿正好有人……是的……好吧。”
梅格雷知道这次谈话是为了什么。在过道的另一头,菲利普已被带进署长办公室。
“您有什么事要问我吗?”阿马迪约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您都听见了,头头叫我去他那儿。”
“二、三个小问题。首先,卡若知不知道要逮捕佩皮多?”
“我不知道。再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重要性。”
“对不起。我认识卡若,知道他在总署里起着什么作用,也知道有时你们对这种耳目眼线是不保密的。在这个案子发生前的二、三天他来过这儿吗?”
“让我想一想。对,他来过的。我记起来了……”
“另一个问题:您知道约瑟夫-奥迪阿的住址吗?那个路过丰丹街时不迟不早恰好撞上菲利普的咖啡馆侍者。”
“他晚上睡在勒比克街的旅馆里,要是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认真核实过卡若不在现场吗?”
阿马迪约装出一副笑容。
“您听着,梅格雷,这一行我还懂!”
然而这并没有完。梅格雷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黄色硬纸面卷宗,笺头是社会风化处。
“拘捕费尔南特-博斯凯的报告已经送来了?”
阿马迪约向别处瞧了一眼,似乎想直率地向对方解释清楚,可是他的手已经伸到了门把上。他最后只是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卡若假手社会风化处拘捕了一个姑娘。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请允许我看一看这份材料,可以吗?”
他无法拒绝这一要求。梅格雷俯下身子,读了几行,立即作出了判断。
“她现在准是在人体测量处!……”
电话铃又一次响了,阿马迪约做了个手势。
“很抱歉,可是……”
“我知道。头头在等您。”
梅格雷扣上大衣扣子,和警长同时走出办公室。他没有下楼梯,却和警长一直走到那间摆着红沙发的会客室。
“请您问一下头头,他是否可以接见我?”
阿马迪约推开了一扇覆有软垫的门。办公室的公务员也照例自动回避了,菲利普已经被带进署长办公室。梅格雷手里拿着礼帽,站在门外等候。
“署长现在很忙,让您下午再来找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比利时]乔治·西默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