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就又碰触到她古怪的另一面。是这样的,史耐斯小姐一直都活在害怕被谋杀的恐惧中,几乎快失控了。她采取各种预防措施,过着隔离的生活,甚至防范她自己的仆人和亲戚。所以留钱给陌生人时,她自然也会刻意不让他们事先知道她的安排,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有谋杀她的企图,
也不会受到诱惑去……怎么说呢,加速进行。”
“没错,”莎丽也记起来了,“她告诉我她只是要留给我一点不值钱的小东西。她实在是一个怪人,我真替她感到难过,真的。”她停顿了一下。“罗谢特先生,我不是好奇,可是我还是想不通——”
“那个信封是做什么用的?非常简单。史耐斯小姐选择将她的钱用秘密信托的方式留下来,那就是说,在遗瞩中我是她指定的继承人,而真正的继承人——像你——再来向我申领遗产。你手上的文件和银行的副本,就是要用来防止我私吞你继承的遗产。”罗谢特先生让自己发出谨慎的笑声。
“哦,”莎丽茫然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她拿起她的手提袋,准备离去,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得到的遗产有多少?”
“大约十万英镑左右,卡尔丝黛小姐。”
“我……我恐怕没有听清楚……”
罗谢特先生重复了这个数字。莎丽整个人都吓呆了!她做梦也没有梦过这样的事。十万英镑!这是天文数字,不可思议的数字啊!莎丽并不自私,也不想纵容自己,但是在这种时刻,哪个女孩不会想到华服、汽车、旅行等种种享受的美丽远景?总之,莎丽想到了这些。而她本来预期的数目只是一百英镑而已。
她再度坐下来,突然升起一种想法:这是个梦。
“相当大的一笔财富,”罗谢特先生温和地说,“恭喜你了,卡尔丝黛小姐。当然了,你会需要一个人来替你处理许多事情,可否容我毛遂自荐?”
“我……是的,我想可以。你晓得,这对我来说是一大震惊。”
莎丽有空,所以那天晚上她去了火车站。
在农舍的客厅里,莎丽抬头望着听众。
“不晓得我是不是说得太含糊了?”她带着歉意说。
“一点也不,”芬恩严肃地说,“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像水晶般透明了。”
“恶棍!”魏克司带着令人意外的道德激情说。
凯德根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个情况,郝斯金先生则忙着展现他的魅力。
“你如何处理那封信?”芬恩问。
“我恐怕把信烧掉了,”莎丽无助地说,“我当时并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哦,”芬恩说,“没关系,还是有办法的。你晓得,我只是想确定一些日期。今天是十月五号……等一下。”
他跑到玄关去,打了一通电话,不久就回来了。
“我猜得没错。”他说,“我刚刚请《牛津邮报》查了一下档案。史耐斯小姐是在昨天算起的六个月前离开这个悲惨的人世的,也就是今年的四月十四日。”
“所以,泰蒂小姐的继承时效在昨天午夜终止。”凯德根插嘴。
“没错,是昨天午夜。有意思的是,罗谢特先生的广告本来应该今大才刊登,却在前天就见报了,对不对?”
莎丽点头。
“事实上,是提早了两天。继续说下去吧,莎丽,我们还没说到重点,对不对?再抽一枝烟。”
“谢谢,现在还不要。”莎丽皱皱鼻,“最糟的部分还在后面。我去车站接了泰蒂小姐,我告诉她是罗谢特先生派我去接她的,而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伊佛利路——对了,火车迟到了十分钟,当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很喜欢泰蒂小姐,她去过许多地方,跟她谈话十分有意思,而且她对儿童之家也很感兴趣。不过,我没跟她提起遗嘱的事。
“罗谢特先生的住处是在一家简陋的小玩具店楼上。我们经过楼下的店门,爬上后面的楼梯,遵照他告诉我的指示,进入前面的客厅。那里看起来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好像没人居住。我们相当惊讶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所以我告诉泰蒂小姐在里面坐一会儿。她的身体不太好,爬那些陡峭的楼梯就把她累坏了。然后,我就到隔璧去敲门。出来的是一位脸上裹着绷带的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解释说他出了一点意外,烧到脸了;又说罗谢特先生还没回来。他还为房子的混乱道歉,说罗谢特先生家的水槽破掉了,所以暂时住在这里。然后,他又说罗谢特先生交代他招呼泰蒂小姐,他说他的名字是史考莫。所以,我帮他们引见以后不久就离开了——应该说,我只是假装离开,事实上,我觉得事有蹊跷。我想,大概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应该看着泰蒂小姐平安离开,所以,我故意大声关上店门(它本来就会吱嘎响),然后在店内等待。当时的情况令人发毛,我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只是很焦虑。
“所以你就回家,”芬恩平静地插嘴,“这是非常理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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