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过。”博尔杰在他身后说。
“你看,他的一根毛我都看不见。”
博尔杰的脸从那个面色红润的男人身后露了出来,他眯着眼朝房间里望去。“躲起来了。”
他直直地看着伯蒂站的地方,说,“躲也没用。”他大声说,“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两个人走进狭小的储藏室。伯蒂静静地站在他们中间。他还记得彭尼沃斯先生上课时给他讲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动。他任由那两个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他们看不见他。
“你马上就会觉得,我叫的时候你出来最好了。”博尔杰说着,关上了门,“好,”他对汤姆·胡斯廷说,“你把门堵上,这样他就出不去了。”说完,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看看东西的后面,又弯腰看看桌子下面。他径直从伯蒂面前走过,打开壁橱。
“我看见你了!”他喊道,“出来!”
丽萨咯咯直笑。
“那是什么声音?”汤姆·胡斯廷转身问道。
“我什么也没听见呀。”阿巴纳泽·博尔杰说。
丽萨又咯咯笑出了声。接着,她把嘴唇撮到一起,吹出声音——一开始是口哨,后来又像远处传来的风声。
储藏室的电灯闪烁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熄灭了。
“他妈的保险丝。”阿巴纳泽·博尔杰说,“走吧。真是浪费时间。”
钥匙在锁里咔哒一声,房间里又只剩下丽萨和伯蒂了。
“他跑了。”阿巴纳泽·博尔杰说。透过门,伯蒂听见他这么说,“居然从这样的房间跑了。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如果藏起来,我们应该可以看见他。”
“杰克不会喜欢这样的结果。”
“谁会告诉他呢?”
停顿。
“我说,汤姆·胡斯廷,那枚胸针呢?”
“嗯?那枚胸针?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了。”
“安全的地方?在你口袋里?要我说,倒是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是不是准备带着它逃跑?好像我的胸针是你的一样?”
“你的胸针,阿巴纳泽?你的胸针?你是说,我们的胸针吧?”
“我们的?我从那孩子手里拿到胸针的时候,我不记得你在这里嘛。”
“你无法替杰克看好的那个孩子,你说的是他吗?如果杰克知道你手里有过他在寻找的那个孩子,可你却把他放走了,想象一下,他会干什么?”
“我放走的和他寻找的很可能不是同一个孩子。世界上有许多孩子,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这个几率有多大?”阿巴纳泽·博尔杰哄劝着说,“别担心那个杰克了,汤姆·胡斯廷。我敢肯定这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孩子。我们的野红梅杜松子酒快喝完了,你想不想来一杯苏格兰威士忌?里屋有呢。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储藏室的门开了,阿巴纳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和一支手电,脸比以前更加阴沉了。
“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他阴阴地说,“别想跑。我已经叫警察来抓你了,这就是我刚才做的事。”
他在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半瓶威士忌,又拿出一只黑色的小瓶子。
阿巴纳泽从小瓶子里倒了几滴到大瓶子里,这才把小瓶子放进口袋里。
“我的胸针,我一个人的胸针。”他咕哝着,接着突然大喊一声,“我就来,汤姆!”
他在黑暗的储藏室里张望了一会儿,拿着威士忌离开了。出去后,他又锁上了门。
“来了。”门外传来阿巴纳泽·博尔杰的声音,“把你的杯子给我,汤姆。很棒的苏格兰威士忌,喝了它身体棒。够了的时候跟我讲一声。”
寂静。“是便宜货。嗳,你怎么不喝?”
“那个野红梅杜松子酒搅得我五脏六腑不得安宁,我的胃要休息一会儿……”接着,“喂一—汤姆!你把我的胸针怎么了?”
“又变成你的胸针了?啊哟——你——你往酒里放什么了,你这个杂种?!”
“我放了又怎么样?从你的脸上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汤姆。小偷。”
接着是喊叫声,什么东西撞碎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某个大件的家具被翻了过来……
……然后是一片寂静。
丽萨说:“快,我把你弄出去。”
“可门还锁着呀。”他看着丽萨,“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我可没有什么法术能把你从锁着的房间里弄出去,孩子。”
伯蒂蹲下来,从锁孔向外看——看不见,钥匙在锁孔里堵着呢。伯蒂想了想,然后笑了。他从包装箱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极力把它展平,然后从门下面推了出去,只在他这边的储藏室里留下报纸的一角。
“你在玩什么?”丽萨不耐烦地问。
“我需要铅笔一样的东西,细一点就更好了……”他说,“有了。”他从桌上拿了一支细长的画笔,把笔的末端捅进锁里,轻轻摇了摇,又向里面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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