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怎么又昏了?黄瓜半跪在地,使劲捂着一团雪,压着罗汉的伤口,却彷徨无助。总不成再在他伤口上来一下,让他再清醒过来吧?那样的后果即便愚笨如黄瓜也知道,救一个恨透自己的人,还不如不救算了。黄瓜看向黄瘦,这小家伙显然是筋疲力尽,这时候居然靠着罗汉,一下一下耷拉着脑袋,打起瞌睡来。
山中的冬日白昼很短,黄瓜在地上跪了一阵,天色却渐渐暗了下去。这样下去如何了得?风渐渐起了,黄瓜只觉凉意渐渐朝自己身上袭来。嘴里每一次喷出的白雾,似乎都比上一次多上不少。背后的衣服早已在坐大冰滑梯的时候因为摩擦而弄得稀烂,风灌进来,格外地冷。又惊又怕出的一身冷汗加热汗这时候也化成了阵阵寒意。至于身体在滑梯上撞伤,刚才紧张时候不觉得,现在却渐渐开始发作,尤其是屁股,一阵一阵地痛。
黄瓜又冷又饿,又痛又累,黑暗降临,心中的恐惧又渐渐升起。不能再这样耽误,他小心翼翼推开罗汉肚子伤口上的冰堆。冰雪的止血能力果然卓越,伤口竟然已经接了血痂,流血也已经冻成了冰。只是罗汉肚子上一起一伏,却实在微弱,呼吸也不大规律。这样下去实在不妙。
这个罗汉不论男女,虽然有时候说话刻薄,但一直以来和自己相处得还是很不错。再说,精神分裂,那也是种疾病,说到底也是很可怜的。要这么放任他这么死在这里,黄瓜自觉良心上实在做不到。何况陈克也说过,神偷侠盗为人颇为侠义,算是好人。
黄瓜忽然灵光一闪:“既然是神偷侠盗,随身总得有不少工具么?”
他伸手到罗汉怀中一摸,果然,衣服里面右边的口袋硬硬的,有一个盒子。黄瓜摸出盒子,里面有一套极其精巧的折叠工具,剪刀针线乃至一小瓶酒精,算是应有尽有。黄瓜大是得意,这样精致的工具还是生平仅见,于是又伸手到左边的口袋里摸去。这次摸出一个打火机,试了试,居然还能用。于是黄瓜再伸手朝下摸去,心中大是得意,这贼不知道摸过多少别人的东西,我黄某却摸了这个巨盗的……
咦?这是……什么?
黄瓜脸色一变,忽然猛地一跳,站起身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汉怎么会……
黄瓜瞪大眼睛,看向罗汉的脸。从来没有留意,这个时候仔细看,这罗汉好像是没有胡子,也看不出喉结……
可是,就算是说话不着边际的萧狼,也只是说双重人格!这“神偷侠盗”罗汉,生理上一定是个男人!别的不说,陈克说过他曾经失手过一次,被警方逮捕,而后又越狱潜逃……不可能连收押他的警方都搞错了!
那么,是自己搞错了?黄瓜就着罗汉已经撕开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掀——
一阵凉意蹿上罗汉的胸口,罗汉“嘤咛”一下睁开眼睛,只见黄瓜在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见“他”醒来,黄瓜瞪大眼睛,迷迷瞪瞪地盯着“他”,一时间两人无言而对。黄瓜也不管身上的冷痛累饿,罗汉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口,只是四目相对傻看一气。
良久,罗汉的手抽过来,打在黄瓜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力气。罗汉喘着气,低哑的嗓子忽然往上升了两个调:“肥仔!这下……这下你都知道了……你可不能再活下去……”
黄瓜退开两步:“……已经……已经缝好了……我用……用酒精消了毒,还用打火机烤了一阵……你……我……”
“你死定了……”罗汉平时压低的嗓音这时候完全恢复了原状,“你不该知道的……我必须得杀了你!”
“你……”黄瓜连连后退,却见罗汉已经站了起来,黄瓜喃喃道:“我不知道啊……谁知道你原来是……女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女罗汉冷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到你姥姥家去问吧!”
说罢忽然手一翻,从皮带里抽出一只雪亮的匕首来!她猛地一跨步,矫健如同完全没有受伤一样,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闪电,朝黄瓜脖子划去!
陈克穿过树林,继续往上走去。此处离垮掉的木桥已经有几千米的直线距离,再往前前行,穿过树林,来到一条小路上。小路倾斜向上,狭窄而陡峭,似乎不是对旅客开放的大道,而应该是当地山民惯常走的山路。这一路上白色的石头竟然没有中断过,每隔三五分钟,几百米远,就会有一个白色的石头出现。要么躺在路边,要么横在路上,大小不一。
上古寺真的就在山上,穿过树林来到这条路上就行了?陈克大惑不解,这条路并不是十分难找,如此看来,这个上古寺应该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神秘才对啊。或者是寻常人来到这里,害怕猴群出没,所以不敢再往前?
带着满腹的困惑,陈克沿着小路翻山越岭,竟是越走越高,路上积雪也越发厚起来。忽然来到一个山头,小路竟然没有了,只见前面山头上一个空旷的平台,五六百平方米大小,地势平整,周围大树浓密,这里海拔已高,松柏之间已经有更高更大的冷杉一类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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