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他们到达阿拉善右旗公安局时,头发、眉毛、眼睫毛、胡子都变成了灰白色,脸上一层厚厚的沙土,要不是相互熟悉说话的声音,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大家顾不上吃饭喝水,忍着干渴和饥饿谢绝了右旗警方的招待,立即投入工作。经右旗警方迅速调查了解后,立即在县城抓获包庇、销赃犯罪嫌疑人某某。下午5点,押某某去离县城69公里处的周家井道班起赃。
沙尘暴越刮越大,天地仿佛又回到了盘古开天地前的混沌世界,狂风肆虐着像要把巴丹吉林沙漠翻个个儿。能见度为零,汽车失去了往日的威风,逆风中摇摇晃晃,平时夜间亮如雪柱的车灯,这时却无济于事,车子在昏暗中摸索爬行。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三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半。
许永科带领的一组,情形更加糟糕。行进中,狂风从桑塔纳车的车缝中钻进来,把后挡风玻璃吹得向后鼓出一半圆形的大泡,刹那间被击碎卷走。车子无法行进。前后失掉了联系,许永科急得嗓子沙哑,大骂这鬼天气,只好在路边一农民开的饭馆前停下来避风。
司机小曹刚刚站在饭馆窗户下,“咣当”一声,狂风吹掉窗扇,重重地砸在他的脖颈儿上,他趔趄着,差点被砸趴在地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许永科赶紧扒开他的衣领,后脖颈儿一溜紫血印。
万分焦急中,吕培禄发现有汽车马达声,赶忙迎上前,是金昌四达汽车公司的一辆大客车,心头大喜,遂求助司机拉他到前方寻找先行的同志。
许永科和记者们被困。晚上11点,才弄到一房间休息,他们拂去被褥上一寸多厚的沙土,或坐或躺,丝毫没有睡意。肚子火烧火燎地难受,这时,他们才想起还没吃饭。
这样恶劣的天气,70多岁的老人都很少经历,人们毫无防范。虽然身在饭馆,可无法起火做饭,大家只好饿肚子,后悔没从金昌买些烤饼带上。
第二天早7点半,风停了。许永科8人挤上一辆切诺基,8点40分赶到化工厂,与先期到达的其他同志会面。9点钟他们狼吞虎咽每人吃了一碗牛肉面,这是他们一天多来吃的第一顿饭。两位专家和记者们亲身经历了公安工作的艰苦,无不感动。
某某住处车库内停放着被汪学成团伙劫走的桑塔纳车。专家和刑警们对库房的卷闸门进行了详细反复地检查,认定确无问题后,副局长下达了开启卷闸门的命令。
刑警二大队副大队长吕培禄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孔,人们的心随着他手的悬起,万一检查有一丁点儿失误……
现场一片寂静,相互之间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吕培禄趴在地上,两手沿卷闸门边缘细细地、轻轻地摸,额头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专家们点点头,吕培禄双手把卷闸门轻轻托起,仿佛托着千斤重的磐石。事后,记者们问他当时的心情。吕培禄笑笑:“我们相信两位专家,相信我们的检查判断。当时我只想尽快起回赃物,至于其它,没想那么多。”
车库的卷闸门打开了。一辆蓝宝石桑塔纳车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大家提着的心落下一半,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每个人长长地吐了口气。
刑警和专家一步一步仔细检查后进入车库,然后对车周围进行勘查,随后趴在车底部搜索可疑迹象。前后过程,都是刑警们抢先进入现场,万一发生意外决不能伤害到专家。
一个多小时后确定:案犯讲的车内装有炸药纯属子虚乌有。
藏匿了三个多月的车重见天日被推出来,许永科的现场勘查记录上写着:“蓝宝石桑塔纳车前脸部撞坏,左大灯罩破碎,左侧前挡风玻璃有硬物打击后的放射状痕迹,车内所有座垫全无,驾驶室座位下消防瓶有大量血迹,后排座靠右有大片血痕,前挡风玻璃右侧内有半自动枪子弹一枚,后货箱密封装置全被拆掉,车架号与发动机号与被劫车辆相符。经检查认定:该车系“2·15”被劫走的桑塔纳轿车。
阿拉善右旗上空的尘埃早已散尽,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晚上10点,追赃小组安全返回金昌。
愤怒
1996年6月1日,全世界亿万儿童在以各种形式庆祝自己的节日。镍都金昌正是芳香四溢的时节。早晨,从市区驶出一辆辆满载着少年儿童的大客车,他们去永昌、武威等地观光、野游。少年儿童的欢快的笑声和歌声在空中荡漾。大客车的后面是6辆依次排列的小车,再后是9辆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这支浩荡的车队,车上坐着的不是红领巾,而是公、检、法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以及受害者的亲友们。他们前往永昌校场山坟场,挖取被汪学成团伙杀害劈尸后埋于地下的受害者的尸体。
校场山山坡,公安人员押着翟广,经他指认后,挖出被埋在两处的九块尸体。领导们眼里喷火,工作人员牙齿咬得格格响。在场的群众愤怒了。他们拿着铁锹,拾起石块、坷垃、纷纷涌向被押的翟广。
“打死他,打死他!”
“凌割他的肉,点他的天灯,他怎么把人害的就叫他怎么死!”
愤怒的呼声像一阵狂风刮过山坡。
公安人员劝解着、阻挡着这潮水般愤怒的人群。
愤怒的人们终于被制止住了。然而他们那一双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和那怒火燃烧的面孔,使在场的同志永远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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