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某天晚上,张掖市区马路边停一拉货的过路大卡车,他俩扒上车,卸下6箱布鞋。天亮后,车主忙于赶路,来不及报案,自认倒霉。
这一起起一桩桩盗窃案,能瞒过侦查员的眼睛吗?交待吧,自己可是罪恶累累,不交待吧……焦乐思想斗争激烈。
第二次审问焦乐。他的口供与上次不一致。
“屋子里的东西是别人的……”他吞吞吐吐。
“谁的?叫啥名字,住啥地方?”杜国栋他们连珠炮似的发问。
焦乐不能自圆其说。
侦查员们相互看看,被他的拙劣表现逗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笑声里,焦乐越发惊慌,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上往下掉。
审讯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讲政策,他不语,摆厉害,他不说话。
杜国栋他们的烟抽了半盒,焦乐光水就喝了几大杯,厕所上了两趟。
侦查员们心里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案犯的心理防线越是即将崩溃的时候。
“车载收录机是怎么回事?”杜国栋一声喝问。
这掷地有声的发问,无疑对他当头一棒。
焦乐支持不住了,他扑通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说了能不能宽大?”
“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杜国栋让他站起。
“我不是兰州人,我是皋兰县的,我也不叫张万,我叫焦乐,金昌饭店的车是我们砸的……我全都交待……”
焦乐抖动着嘴唇,供述了“8·19”案件作案过程。
8月18日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水路一家平房,太阳光从窗子外射进来,晒得床上的人冒汗。已是下午两点了,小屋的主人还未起床,惯于昼伏夜出的焦乐、苏民过得是夜猫子生活。
一只大马蝇嗡嗡飞进来,落在焦乐褐色的土豆皮般的脸上,他睁开眼,一掌拍在腮帮上麻麻地疼,看看手腕上的表他赶紧喊醒苏民:“快起,今天咱们还得弄点事哪!”
“上哪?”苏民揉揉发红的眼。
“再搞一次,我领你去开开荤,弄个小姐玩玩,人生在世,该欢乐处就欢乐。”
“真的。”苏民懒洋洋地爬起来。
两人嘻笑着走出门,沿公园路慢慢踱向建设路。焦乐悄悄指指邮电局大门口,得意地笑笑。他们在庆幸邮电宾馆的那次得手行动。
金昌饭店门口某小餐馆,两人要几碟菜,打开几瓶啤酒,眼神不住地往外瞄。
一辆辆高级小轿车不时地从金昌饭店门口进进出出。
“这可是个大招待所哩!”焦乐说。
“你没看见门口条幅上写着:欢迎领导光临我市吗?”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焦乐声音低得像蚊子。
两人吃完饭拍拍肚皮。焦乐说:“走,到里边瞧瞧!”
两人沿水泥小道慢慢往前逛,来到花坛乘凉处,登上花坛的亭子,呀,前面停车场上停放着几十辆大小汽车,心中不禁暗喜。
亭子四周很幽静,二人坐于石凳。俨然是纳凉休闲的住宿客人。金昌饭店的后院,每天旅客络绎不绝,花台散步的人屡屡不断,谁也没有注意,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位竟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眼下,他们的魔爪正准备伸向来金昌出席会议的领导们的车。
19日凌晨两点左右,焦、苏二人悄悄躲过保安的视线,潜入金昌饭店后院。
“真没想到啊!我会栽到金昌。”焦乐交待完“8·19”作案过程,使劲儿摇头。
27岁的他,正值当年,凭他健壮的身体和机敏的脑瓜,又赶上现在的好政策,他本可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美好的生活,一家人平安度日,但他却以身试法,走向了罪恶的深渊,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此时,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从他那下陷的眼眶里滚出。
另一审讯室,侦查员又在审问苏民。
“你认识焦乐吗?”
苏民摇摇头。
“焦乐是皋兰人你知道吗?”
苏民对侦查员的发问感到如坠雾里。
“张万的真名叫焦乐,他的老家不是兰州市区而是皋兰县,他还是一个被通辑的案犯。”
“啊……”苏民吃惊地嘴巴大张,额头暴出一根根青筋。恼怒、悔恨、沮丧相互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这个农村富裕户的儿子,家有娇妻,日子红火,由于交友不慎,加上扭曲的人生观,他变了,变得让家人都不可思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眼下……
苏民下敢想下去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审讯室的灯光从天黑亮到天亮。杜国栋他们乘胜追击,讯问笔录在逐渐加厚。焦、苏二人陆陆续续交代了在金昌先后作案18起,其中砸车盗窃40辆的犯罪过程。
曙光初照的时候,杜国栋、祁世军、张富、杨国平的眼皮像是粘了胶水,他们困极了。
当大队长王兆福、副大队长冯海走进办公室时,他们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刑警大队的领导们不忍心叫醒他们,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们盖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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