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史春吉先生,”巴陀语气坚定地说,“而且你也注意到,这是左手。奥德莉·史春吉太太是左撇子。当我看到她在早餐桌上右手端咖啡杯,左手拿香烟时我就注意到了。而且她房里写字桌上的钢笔盘被移到左边。她房里壁炉护栏上的圆顶球,她房间窗外的手套,还有那件外套上她的头发和化妆粉,崔西莲夫人是右太阳穴受击——可是床摆的位置不可能让任何人站在那边。也就是说用右手来攻击崔西莲夫人是件非常别扭的事——但对一个左撇子来说就最自然不过了。”
奈维尔不屑地大笑。
“你是在暗示奥德莉——奥德莉会为了得到老夫人的财产而做了这一切万全的准备,打死了老夫人?”
巴陀摇摇头。
“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很抱歉,史春吉先生,不过你得了解事实。这件案子,自始至终,箭头一直指向你。自你离开她以来,奥德莉·史春吉一直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到头来她变得有点精神失常。也许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怎么稳定。她也许想到杀掉你,可是这还不够。她终于想到让你因谋杀罪而被处吊刑。她选择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莲夫人发生争吵的那个晚上下手。她从你卧房里拿走那件外套,穿上它,攻击崔西莲夫人,以便让外套沾上血迹。她把你的那把铁头球杆放在地上,她知道我们会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纹,同时在球杆头部涂上血和发丝。是她让你产生跟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念头的。而唯一解救你的是她无法预料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崔西莲夫人拉铃找巴蕾特,而巴蕾特看见你出门去。”
奈维尔双手掩面。他说: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奥德莉从没记恨过我。你们全搞错了。她是最正直、最诚实的人——在她心中毫无一点恶念。”
巴陀叹了口气。
“我不想跟你争论,史春吉先生。我只是要你作好心理准备。我会要史春吉太太留神,要她跟我走。我已经取得拘捕证。你最好想办法帮她找个律师。”
“荒谬。这简直是荒谬。”
“爱比你想像的还容易转变成恨,史春吉先生。”
“我跟你说这全搞错了——荒谬。”
汤玛士·罗伊迪插嘴,他的声音平静和悦。
“不要老是说荒谬,奈维尔。清醒一点。难道你不明白现征惟一能帮助奥德莉的是,放弃你那些中古骑士的观念,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吗?”
“事实真相?你是指——”
我是指奥德莉和亚德瑞安那件事实。”罗伊迪转向两位警官。“你知道,督察长,你把事实搞错了。奈维尔并没有离开奥德莉。是她离开了他。她跟我弟弟亚德瑞安跑了。后来亚德瑞安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奈维尔以最高尚的骑士精神对待奥德莉。他安排让她跟他离婚,自己担起过错。”
“不想让她名誉受损,”奈维尔郁郁地低声说,“不知道有人知道。”
“亚德瑞安写信告诉我,就在事发之前,”汤玛士简短地解释。他继续说:“你看,督察长,这不就把你所谓的动机剔除掉了!奥德莉没有理由恨奈维尔。相反的,她很有理由感激他。他还千方百计地要她接受一份她拒绝的离婚赡养费。因此,当他要她来这里见凯伊时,她自然无法拒绝。”
“你们看,”奈维尔急切地说,“这可把她的动机剔除掉了。汤玛士说的对。”
巴陀一张木雕脸不为所动。
“动机只是——一回事,”他说,“也许这一点我是错了,不过事实又是另一回事。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她有罪。”
奈维尔有意地说:
“两天前所有的事实都在显示我有罪!”
巴陀似乎有点退缩。
“这倒是事实,不过,听我说,史春吉先生,你所要我相信的,你是在要我相信有某一个人同时恨你们两个——某一个人,即使他的计谋在你这方面失败了,还是可以把箭头转向奥德莉·史春吉,现在你能不能想到有任何人恨你也恨你的前妻,史春吉先生?”
奈维尔的头再度垂下,埋进手掌里。
“你这么一说,就显得这太捕风捉影了!”
“因为这正是捕风捉影。我得依据事实行事。如果史春吉太太有任何解释——”
“我那时有任何解释吗?”奈维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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