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报警,也无法弥补他所遭受的伤害。比方说,对方的行为虽已堪称犯罪,却未达法律惩处的条件,所以他才想动用私刑。”
“原来如此。”
“如果是第二个理由的话,那就有很多可能性了。会不会是这样?某人和旺夫一同犯了法,却在分赃时起了冲突,因为他既不能报警,也无法原谅对方,因此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杀了对方。”
“这也有可能。”
“还有,就是他如果报警,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我举个比较不愉快的例子,例如性侵害的受害者,因为害怕碰触痛苦的记忆,或担心事情曝光,因此常以泪洗面。旺夫身边的人说不定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
“你是说外表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妹妹曾经遭到性侵害?”
“不见得一定是性侵害,我只是说可能是一些难以诉诸法律的事。”
“我懂了。”
“也有可能是这样。旺夫之所以没有诉诸法律,是因为他认为警察没有能力制裁对方。”
“确实可以有很多种假设。你说警察没有能力可以制裁对方是这个意思吧!旺夫即使惨遭此人伤害,但却因为苦无证人,缺乏证据,所以他以为无论他如何控诉对方,警方还是会因为没有证据予以理会,因此他才决定动用私刑吧!”
“没错!也有可能是证据虽然齐备,但追溯的时效却已经过了。”
“您真聪明!大师!”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兴奋,火村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我却不认为这对调査工作有多大的帮助,只是徒增需要确认的事项罢了,这和精神奕奕地在原地踏步有什么两样?
“你虽然聪明,但光是靠你的说法……”
我话说到一半,突然闭嘴。
火村的样子不太对劲。
他用食指抵着嘴唇,沉默不语,可能是看见雾的那一边有动静,我也闷不作声以免打扰他。
不知经过多久,我发现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只见大龙落寞地站在那儿。
5
“你好像被整惨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坐在我隔壁的椅子上。
“他们没有整我,我只是因为不习惯觉得有点害怕。”
“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因为艾伦留下写着OOI的血书,也难怪警方要刁难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什么葛雷斯顿先生会留下这些字……?”
大龙一脸苦恼。我告诉他那是凶手为了掩饰罪行而留下的,但他还是很闷。
“如果凶手是想嫁祸于我,那他一定是很恨我,一想到有人这么恨我,我就觉得可怕,我很不喜欢别人讨厌我。”
“凶手不是讨厌你,可能只是因为你的名字比较好写。”
“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讨厌我。”
大龙的精神状况不大好,我虽然知情,却还是忍不住要他的生气。
“都三十四岁的人了,别再讲这种不成熟的话,你连被人讨厌都害怕,要怎么活下去?一个人不可能讨身边所有的人喜欢,你只要讨三个人喜欢,十个人讨厌你就无所谓了。如果有人不被任何人讨厌,那也一定不会有人喜欢他,懂吗?”
他吓了一跳。大概是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吧?这也不能怪我,对于瑞穗排斥大龙我觉得心有不甘,但又不能骂她,只好把所有的错全怪到大龙头上。
“这是我第一次惹有栖川先生生这么大的气,吓死我了。”
大龙愣住了。
“这就是你识人不清!大龙!”火村开口道,“这家伙只要火气一上来,谁都拿他没辄!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脾气,所以他的编辑随时都穿着防弹背心。”
“神经!别人需要小心应对的是你吧!你这颗不定时炸弹!你知道平常我是多么小心在配合你吗?”
“好了!好了!”大龙居中协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雨后的天空繁星点点,椰子树上挂着一轮明月,我们仰望星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三个人彷佛身处同一个梦境。
“那么……”不久火村说道,“警察问了什么?”
大龙似乎有口难言,“他们说我是不是眼红瑞穗和旺夫的关系,所以才杀了他?我虽然不断强调我不可能做这种蠢事,但是他们似乎不相信。还说杀害葛雷斯顿先生的人也是我,要我交代当晚九点到十点之间的行踪。他们还威胁我说就算我说谎,他们只要一问员工就知道了。现在,警长正在问员工们话。”
“你曾经离开他们超过十分钟吗?”
“没有!应该没那么久!不过为了打电话跟下周订房的客人做确认,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待了五、六分钟。”
这就麻烦了。警方可能会认为凶手发现艾伦回来之后,立刻拿着铁管到院子里从背后攻击他,在背包里找到笔记本后将背包丢弃,后来发现那不是自己要找的笔记本,又跑到一百公尺外的地方丢弃它,前后只要五分钟就够了 。虽然我认为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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