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啦啦_[美]弗诺·文奇【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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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米德走上台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懒虫拉里恐怕会是整个星球上最难见到的教授。不过也不是全无希望:哈米德为游客们当导游,因此跟其中一些安全人员早混熟了。

  “你有什么事,先生?”可惜,这人他不认识。

  “我来见我的指导教师……藤山教授。”拉里从没当过他的指导教师,但现在他不是正寻求拉里的指导吗?

  “噢。”那个警察啪的一声打开喉咙上的麦克风。谈话内容哈米德没听清多少,只知道那个警察提到了“那个黑白相间的外星生物”。在过去二十年中,除非你住在地洞里,否则不可能对呱啦啦一无所知。

  过了一分钟,一个年龄大些的警官走了出来。“抱歉,小伙子,这星期藤山教授不见任何学生。官方事务。”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支葬礼上的哀乐。哈米德踢了踢呱呱的前爪;音乐戛然而止。“我不是为了学校的事,夫人。”他突然来了灵感:干吗不告诉她点儿实话呢?“是关于游客和我的呱啦啦的。”

  那位警官叹了口气,“我就担心你会提到这个。好吧,跟我来。”他们走进黑洞洞的走廊,呱啦啦发出得意的笑声。总有一天,呱呱的这套小把戏会惹到什么惹不得的家伙,然后给人家打得屁滚尿流,不过看来不会是今天。

  他们下到地下二层。只有吸音瓷砖里的荧光灯照明,光线更暗了。时不时的,他们脚下的木楼梯还会往下陷。楼里空荡荡的,平时门前排队等候的学生们都不见了,但哈米德知道警察并没有把教员也赶出去:一间办公室里传来响亮的呼噜声。“被遗忘的角落”——特别是道德楼——稀奇古怪,这儿的教员们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意味着最无能的人和最出色的人都在这些小房间里。

  拉里的办公室在一段长长的走廊的尽头,其实该称之为半个地下室。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守在门边,其余没有任何变化。墙上有一个黄铜名牌:L·劳伦斯·藤山教授,天人理论研究系。名牌旁边耀武扬威地写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办公时间。门中央是张印有一只小猪的图片,旁边还附有说明:“如果一个学生假装需要帮助,那就假装给他帮助。”

  他们走到门边,警官往旁边一站:哈姆得自己想办法进去。他飞快地敲了敲门,门里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开了条小缝,拉里问:“暗号是什么?”

  “藤山教授,我得跟你谈谈——”

  “答错了!”拉里啪一声关上门。

  警官把手搭在哈姆肩上,安慰道:“真遗憾,小伙子。要知道,比你大牌得多的主儿也吃过他的闭门羹。”

  哈米德甩开她的手。他脚下黑白相间的家伙发出阵阵警报声。哈姆抬高嗓门盖过噪音:“等等,我是哈米德·汤普森!你天人201班的学生。”

  门又开了。拉里走出来,他瞟了一眼警察,又看看呱啦啦,道:“你怎么不早说?进来吧。”哈米德和呱呱赶紧从他身边挤进门去,拉里冲警官纯洁无邪地笑了笑:“别担心,苏西,是公事。”

  藤山的办公室又长又窄,屋子里还堆着长长两排仪器,这么一来,剩下的空间大概只有一条过道那么宽。拉里的学生们(有胆量下到这个地洞里来的那些学生们)有一个猜想:要是拉里生活在旧地球,他没准能在信息存储器里安家。架子上的垃圾少说有好几吨,还有不少小部件伸到了过道里。考古学是拉里的专长之一,所以这地方简直像个博物馆——说不定真是个博物馆。大部分机械都静悄悄的,但时不时也有滴答作响或者发光发热的。这堆东西里有鲁布·戈德堡①式的搞笑发明,早期殖民地的模型……还有写东西是从界区外搞来的。暖管和水管几乎把天花板遮了个严严实实。每次到这地方来,哈米德都会联想到潜水艇的船舱。

  【①鲁布·戈德堡:RubeGoldberg(1883~1970),美国卡通画家,他笔下的人物喜欢用复杂的发明来完成原本十分简单的事情。例如,一个剥鸡蛋壳的机器可能是这样的:一个人拿起晨报时就会牵动一条打开鸟笼的线,鸟被放出来,顺着鸟食走向一个平台。鸟从平台摔到一罐水上,水罐撞到手枪上,使手枪开火。猴子被枪声吓得把头撞在剃须刀把上,剃须刀切入鸡蛋,打开蛋壳,最后让鸡蛋落入一个小圆碟里。】

  拉里的办公桌放在屋子最里头。桌上的废铜烂铁堆得老高,其中包括一个平板显示器和一尊美丽的深黑色雕塑。在天人课上,拉里向他们介绍过他的收藏品管理理论:晚进早出,每年买一张干净的床单,在上面注明日期,然后把它铺在前一年那层杂物上头。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懒虫拉里的另一个玩笑罢了。可哈米德却发现,桌上那堆垃圾下头真的露出了床单一角。

  台灯在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眼看去,拉里周围的墙似乎在朝他倾斜。墙上贴满了海报。拉里之所以被安置在这个洞里,那些海报也尽过一点力:这玩意儿对任何脑子没毛病的社会成员都是一种冒犯。一堆……什么东西……被扔在为来客准备的椅子上。拉里大手一挥,它们便全体转移到了地板上;然后他示意哈姆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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